翌日。
暴雨。
宜居家,不宜出行。
对于边陲之城来说,下雨是一件大好事。
因为边陲之城常年干旱,周围只有一条小河,不管是土地亦或者居民都很需要水,这场雨足够让边陲之城的平民们开心好一阵了。
李长安和大家从别院搬到了大厅,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从空中和屋檐上落下,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天空中时不时还传来闷雷的声响,让气氛更感沉闷。
虽然不能出门,但并不妨碍众人悠闲的生活。
安昭然和白夭夭坐在一旁下着五子棋,“哒哒哒”的落子声伴随着一两声懊恼的惊呼,显然以安昭然的失败为主。
李长安则是在写着稿子,不过和平时的顺畅不同,他会时不时的停笔,皱眉思考,然后轻轻抿一口旁边放置的千日春,试图借酒激发灵感。
灵感这玩意儿,来的时候就像是拉稀停不下来,没有的时候如同便秘,怎么挤都挤不出来。
要说现在最让李长安苦恼的事,无疑便是卡文了,这也是所有作者最难受的环节,简直是欲仙欲死。
《悍刀行》已经接近尾声了,他需要构思出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大结局,悲剧的基调是肯定得定下来的,但是如何能悲得与众不同,这就很值得考究了。
《三年之约》已经够悲了,《悍刀行》必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更悲,还要悲得有特色。
小荷如同一朵安静的水仙花,静静的坐在旁边,用手撑着脑袋,傻傻的看着李长安。
见李长安蹙眉,她连忙伸出手温柔的替他抚平眉宇,心疼道:“城主大人,要不先休息一下吧,奴婢对按脚已经有些心得了,要不要试一试?”
“那我必须得体验一下你的手艺了。”
李长安心安理得的放下了笔,躺在了躺椅上,开始享受小荷的服务。
有人讨厌下雨天,因为雨水让人只能待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有人又喜欢下雨天,因为可以安静的待在家里,什么也不用做,外面喧嚣的雨声更能衬托出家的宁静和温馨。
正如现在的李长安,他闭着双眼,一边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小荷的按摩,一边听着棋声和雨声,如同在听世间美妙的乐章,顿感轻松舒适。
不知不觉,就临近了中午,一道身影冒着大雨走到了城主府,脚步却停在了大厅门口,没有入内。
萧月儿看着面前的大厅,有些失神。
她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走,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却在不知不觉间,本能的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屋内,安昭然对着她招手道:“月儿,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外面雨大。”
萧月儿的心猛地触动,这才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李长安一如既往的躺在躺椅上,安昭然和白夭夭下着棋,小荷在默默的准备午饭时,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这个场景虽然昨天就见过,但对于她来说,却好似格外的漫长,如今再度见到,一股温馨而感动的情绪一直挥之不去。
屋里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萧月儿的异常。
虽然说她是城主府的常客,但是冒着这么大的雨过来实在是没有必要,就算有打着伞,但是下半身的衣衫全都湿透了,更何况她眼中还有朦胧的泪光闪动。
“哎呀,月儿冒着这么大的雨过来,肯定是特意过来蹭饭的对不对?不过现在还没好吃,赶紧先去换件衣衫,陪我下几局。”
安昭然心思玲珑,为了不让萧月儿尴尬,故意轻松的开口,白夭夭则是主动起身让开了位置。
几女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已经结下了很深的友谊,见萧月儿情况不对,所有人都很关心。
萧月儿展颜一笑,“好啊。”
趁着萧月儿换衣服的空档,安昭然小声的对着李长安问道:“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李长安耸了耸肩,“你当我百晓生啊,我怎么知道。”
“那你就不关心吗?”
李长安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不好问,她想说自己会说出来的,她不想说问她就是二次伤害,很多心结是需要自己解开的,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多陪陪她就好。”
安昭然嘀咕道:“昨天还好好的,在边陲之城谁敢欺负她?”
很快,换了一身衣服的萧月儿走了出来,她重新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的与安昭然下棋,安昭然记住李长安的话,虽然很想问,但还是把问题郁闷的压在心底。
吃过午饭,大雨已经停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把躺椅从家里搬到了别院。
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清理过一遍,连夏季的闷热都被洗走,挂在高处的雨滴顺着树梢和屋檐滴滴答答的落下,泥土的气息混杂着青草和树叶的香味,清新自然,让人倍感舒适。
“哇唔~”
李长安率先伸了个懒腰,躺在躺椅上的同时嘴里发出一声销魂的声音。
“哇唔~”
接着,安昭然也是有样学样,躺在了李长安的旁边。
白夭夭为了维护形象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同样躺了下去。
这一幕让萧月儿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然后也跟着躺了上去,刹那间,全身都被一股慵懒的轻松感给包裹,眼睛一睁便是碧波万里的天空,眼睛一闭便是自然的味道,心中的烦恼在这一刻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