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面色不善,看了那报信的人一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知道德胜门那边的布置得手没有。
他这样想着,撇开兴安、李永昌二人,对士卒大声道:
“将士们,如今瓦剌已经开始攻城,我们的袍泽正在前方浴血奋战,为城中的百姓,为整个大明而战。
“大家都知道,大军调动,粮草耗费无算,但朝廷为什么还是把大家不远万里地调过来?
“正是因为,只要守住顺天府,瓦剌就不可能长驱直入,战事就在关城之外。但是一旦顺天府失守,瓦剌长驱直入,到时候,自河南到江北,都会出现十室九空的惨剧。
“我知道大家从南边调过来,有些人水土不服,有些人不想作战。可是,守住了顺天府,把瓦剌从这里赶回大漠,整个中国都将安全无虞,你们的妻子儿女、父老乡亲都会平安无事。
“大家刚刚已经听见了,德胜门已经开始交战,城北有事,我们能在城南呆着吗?
“当然不能!”“杀到城北去!”“保护妻儿父老!”将士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喊着。
于谦看着台下,大手一挥,说道:“往城北行进,支援德胜门、西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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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正批着奏折,处理着几个武官的升职荐举,张永这时慌张入殿,递上了于谦的文书。朱祁钰拿过文书,匆匆看完,对张永道:“去请人来拟旨,要快。”
不一会儿,商辂匆匆而来。
“商修撰,这是于尚书、石总兵的调兵之法,按上面说的拟旨吧。”
商辂闻言,伸手接过那张纸,略微看了看,愣了一下,便要到一旁去拟旨。
朱祁钰注意到商辂的犹豫,问道:“商卿可是有什么问题?”
商辂便说道:“陛下,于石二公之策自然没有问题,只是现在京城各门全数封锁,宣敕怕是有些困难。臣怕调兵敕谕落入虏寇之手,坏了全局呀!”
朱祁钰被问住了。
他压根就没有想这么多,当下也是无言以对。
“这无妨,兵部想必会找到合适之法下调令的,你只管拟旨就好。”
一两句话避开商辂的问题,朱祁钰小声对商辂说道:“上次的事,商修撰没有……”
正在思考语句的商辂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御座,连忙说道:“没有,臣就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向外说不该说的事情。宫中之事,只有宫中的商辂知道。”
朱祁钰本来也只是问问而已,见商辂如此回答,便没有再多言。
倒是商辂开口了:“陛下,昨日兵部奏报有人家藏鞍马盔甲不出,虽然下了令,但城中仍有不法宵小暗中收买这些器械,臣恐这些人图谋不轨。”
朱祁钰疑惑道:“昨日不是已经让礼兵工三部会同兵马司挨家访查了吗?这些人怎会还能在私下做这些勾当?”
商辂说道:“陛下,部衙中的官是不会真正去访查的,这些活大多由吏来完成。而自永乐十九年定都顺天府以来,城中关系错综复杂,吏员有时会偷奸耍滑,于是才给这些人可乘之机。”
朱祁钰气愤道:“朕看,这还是用人不力。商卿,拟制,升王竑为佥都御史。朕倒要看看,这群人究竟有多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