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刚露出几丝阳光时,朱祁钰收起粗略扫完的奏章,掐着时间缓缓到了奉天门。
大臣们井然有序地站着,御史拿着笏板不时从两旁走过,准备随时纠弹官员们的失礼行为。
见到朱祁钰到来,大臣们都收回心神,看向前方。
朱祁钰步履镇定,走到御座前方坐下。
鸿胪寺官员见状便开始唱班,文武两班齐头步入御道。
不多时,众人礼毕,站定。
鸿胪寺官员出班,高声道:“禀陛下,昨日无大臣出京。”
朱祁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鸿胪寺官员入列后,班中有一人咳嗽了一下,而后挺身而出,高声说道:“陛下,臣吏……要奏。”
朱祁钰没有听清,侧身问成敬道:“思慕,此是何人?”
成敬惊讶道:“万岁,这不是"为社稷计"劝进的吏科给事中姚夔吗?”
朱祁钰尴尬道:“哦,是他呀,朕怎么会忘呢?只是朕离他有点远,看不太真切罢了。”
成敬倒是不疑有他,在旁边依旧站得笔直。
姚夔并未因此而停止发言,而是声音洪亮,继续慷慨陈词,仿佛不受早起的影响,一点都不饿一样。
“……辽东,手足也。今军士之精锐莫如辽东,而徒守一隅,正犹置腹心而护手足。其于轻重缓急何如哉?矧贼意所图,诚不在彼,乞敕辽东……”
毕竟是给事中,言官嘛,声音洪亮就是人家的天赋,羡慕不来。
姚夔不知道御座上朱祁钰的心理活动,继续侃侃道:“……寅夜赴京,夹攻贼阵。如此,则我内外相应而虏腹背受敌,亦取胜之一策也。”
取胜?朱祁钰愣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成敬说这姚夔只是吏科给事中而已,他懂兵事?
然而,群臣并未有什么反对声音。朱祁钰在人群中努力找到于谦,发现他也神色如常,于是便松了一口气。
姚夔此时已是奏完了,朱祁钰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既然此时守住北京最重要,而姚夔所上又是取胜之策,朱祁钰便道:“就依卿所奏,兵部会都督府再议,上一道章程来。”
姚夔重新入了班,这时,又有礼部官员站出,奏道:“陛下,故新宁伯谭璟子谭裕恭友孝谨,德行最长,宜袭新宁伯爵。”
朱祁钰根本不知道谭裕是什么情况,想着反正是礼部议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便说道:“谭裕操守清卓,朕已知之,他可承新宁之嗣。”
这礼部官员随后入列,群臣静默了一会儿,竟是无人再言。
朱祁钰正想着是不是可以散朝时,只见于谦轻咳一声,出班道:“陛下,臣于谦有事要奏。”
朱祁钰道:“卿但言不妨。”
“今大战在即,而左军都督府却无人执掌。有定西侯蒋琬,骁勇善战,调度有方,得其先祖遗风,臣举其掌左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