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英边给女儿喂着饭,边没好气的道:“我都习惯了,他那人一忙起来就不分白天黑夜的,中午我还得去给他送饭,不然肯定又是泡方便面,都熬出胃病了。”
明明是抱怨的口吻,苏摩却听的笑了,想了想,他轻声道:“对了,我打算出去走走……”
苏英喂饭的动作一顿,截然道:“出去可以,你得先说好啥时候回来。”
苏摩想了想,“入春吧。”
“嗯,那行。”
知兄莫如妹,苏摩之前魂不守舍的模样苏英这个当妹妹的自然看在眼里,那种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看着从头到脚没什么不对,但仔细一看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味。
和秦雁相处多年,苏英自然明白这是什么人才会有的反应,而且昨天她也听到了“苦窑”两字,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苏摩这么多年没个音讯,暗暗一叹,心疼不已。
趁着空闲时间,苏英走到柜台后头,从抽屉里取出一小沓钱,小声道:“哥,这钱你拿着,不够给我知会一声,出去散散心也好。”
苏摩反而躲得更远了,忙摆手,“这钱你自己留着,我那里还有积蓄,够了。”
这是实话,他除了打黑拳,暗地里自己也投过注,几个银行账户零零散散加起来少说有四五百万,不少了。
见苏摩不像说假话,苏英才熄了心思,但叮嘱的话还是少不了。
转眼时间过去半个多月,苏摩补齐了一些证件便又独自坐上了去往外地的火车。
他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为的是想要独处的空间。就像一个找不到自己位置的人,不明白存在的意义,放在哪里都会浑身不自在,但最不自在的还是在亲人身边。
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双掌的变化。
自己这双肉掌,个中付出的艰辛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当初每天仅是养手都得花去大半天功夫,再配药粉,揉以粗盐,三年日夜苦练,数千斤的粗盐都被揉搓成了细粉,手心手背,五指掌肚要悉数裹上了一层硬茧,这才算初入门径。
功夫,自然是别人传的。
入伍前他算个刺头,入伍后也是三天两头的被关禁闭,结果遇上了一位老兵,被一顿收拾,至此才发现了新天地。
原本那老兵压根瞧不上他。一个人没有纪律性,不服管教,更无法约束自己的脾性,还想学功夫,指不定功成之日离死期也不远了,害人害己。
可苏摩不服输啊,更加不甘心,打又打不过,那就只能说,整天凑在人家跟前嘴就没闲过,好言好语的话不听,那就骂,愣是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这一骂自然免不了又被一顿收拾。
等收拾完了,两个一起关禁闭。
一来二去的,没成想二人不打不相识反倒成了朋友。那人实在受不了苏摩天天在身边像鬼一样晃悠,退伍前干脆扔下一本“铁砂掌”的小册,又将那药粉、药膏、药汤的配比成分一一说清楚,才算彻底解脱。
按照小册上说的,这老皮尽褪,筋骨易形是手上力道由明转暗,劲通十指才会有的变化,外家功夫转为内练。
但当年那家伙似乎也没达到这种境界,他心里没底,便想着故友重逢,再见一面。
河北的一座小城。
眼瞅着都要入春了,没成想居然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赶上了最冷的时候。
苏摩一路过来走走停停,花了些时间,顺道也看了看各地的风物,心里不禁感叹祖国的飞速变化,心境也跟着变化。大起大落,再回过头细看过往的一切,似乎又是另一番感受。
出了车站,苏摩打了个车,“师傅,去……”
“本台最新报道,昨日凌晨,H市发生一起惨案,一名警员在家遭人枪杀,妻女双双重伤,目前仍在抢救中。剧警方透露,歹徒共有三人,两人已被当街击毙,现仍有一人逃亡在外,目前警方重金悬赏,凡提供……”
苏摩话还没完就被出租车里的电台报道打断,他突然感觉一阵心神不宁,喉咙里的话鬼使神差的又咽了回去,整个人愣了四五秒钟,直到司机师傅催促才回过神。
“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
他开门下车的同时就已经拨打了饭馆里的电话,只是电话接通后,不等苏摩松口气,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喂,我是H市公安局的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