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的手下竟然都支持杜蘅是第一名,徐阶只能顺势答应他们。其实,徐阶在看过了杜蘅的卷子后,同样是觉着杜蘅的才能相当不错,的确应该被选为第一名。只是,他还是觉着让一个少年来当第一有些不合适,这少年小小年纪就当会元,让别的考生怎么想?再说了,少年成名的人难免自视甚高,所以徐阶就想着,应该趁机会打压他,让他知道一下厉害。
不过徐阶是何等会做人的人,他当然不会因此坚持跟手下们闹别扭。反正最后平定名次是内阁,所以他就把考卷送到内阁,让夏言跟严嵩两人去得罪人就行了。这样,他徐阶不就能轻松置身事外了么。
就这样,徐阶就怀中揣着徐阶跟其余两人的卷子,一路朝着皇宫内阁走去。而如今的大明内阁中,当家做主的是内阁首辅夏言跟内阁次辅严嵩两人。明朝内阁成员的数量,在历代是不一样的,人数最多的时候是建文帝时期,人数最少的时候则是在嘉靖年间。别看嘉靖年间名臣出了一大把,但实际在很长时间,内阁成员只有一个两个,根本没有太多的人。
虽然嘉靖年间名臣辈出,可实际内阁一般只有一两个人。在此之前,嘉靖的内阁首辅是名臣张璁,之后就是首辅夏言,再后来就是严嵩了。在之前几年,内阁都是夏言一个人管着,到了后来严嵩再进去。直到现在的内阁是夏言严嵩一起主持了。
“下官拜见严阁老!”
当徐阶一路来到内阁时,内阁里只有严嵩一人值班,于是他就恭恭敬敬向严嵩行礼。虽然以后他徐阶能飞黄腾达,但就现在来说,在夏言与严嵩面前他徐阶还只是个菜鸟,所以他在这些人面前务必恭敬。
徐阶是个有志于内阁位置的野心家,但他却深知现在的他不是夏言跟严嵩的对手。凭他跟这两人斗根本是自寻死路。所以现在徐阶很清楚,他的主要任务还是韬光养晦,至于这两人就跟他们搞好关系。
“奥,是少湖啊!”
“呵呵,我可有日子没见你啦!”
“怎么,今天你来这有什么事?”
已经将近七十岁的严嵩,一看是徐阶来了,就撑着桌子颤巍巍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迎接他。没错,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历史赫赫有名的奸臣严嵩了。只是此时的他看起来,却并没什么奸诈的样子,他一把年纪,看起来十分稳重,慈祥,说起来他更像是个老长辈而非个当朝巨奸。
最奸诈的奸臣绝不是飞扬跋扈的样子,严嵩的段位可比历史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奸臣高的多多了。他虽然是奸臣,但也是个有本事的奸臣,不然也不至于掌控朝政二十多年。否则,凭着嘉靖皇帝的精明,也绝不会容忍严嵩放肆那么多年。
“严阁老,这是这届考生们的考卷!其余考生的名次我们都决定了,但如今这前三名考生的名次我们还争论不下,所以还是请严阁老帮忙,来帮我们看一下!”
徐阶一边说一边客客气气地,把手中的三篇文章恭恭敬敬地给严嵩递过去。徐阶既然有志于内阁,而又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所以他在严嵩面前就一直毕恭毕敬地,他要在其面前表现的尽量老实听话,这样才能获得严嵩的信任,未来能被提拔入阁。
而且,徐阶说话的挺有艺术,他虽然说话语气很随意,但说话的内容却很考究。虽然会试前三名是内阁确定的这是惯例,但在徐阶说来,成了他们贡院无法决定,所以才特地请更有才学的严嵩来决定了,这样他就不经意间好好拍了严嵩马屁。
“呵呵,少湖啊,你真是客气啦!”
“那你可是咱们大明的探花,要说才学你比我们强多啦,这哪里轮得到我们来指点你呢?少湖你可真是太过誉啦!”
严嵩听到徐阶的话后笑了起来。
但他还是把桌子的老花眼镜拿起来,跟着放在眼来看卷子了。可见,虽然他嘴说不要,但其实心中对徐阶不经意的吹捧十分受用,并因此觉着十分欣慰。
“阁老,依照下官看来,这第三份卷子的第三名是确定的,这个是没有争议的了!要请阁老区分的,还是这第一名跟第二名的事。总体来说,我们贡院的人还是觉着第一份卷子好,请阁老您自己看吧!”
徐阶把三份卷子交给严嵩后,就随口在他身边说了两句。但实际呢,他口中的第三份试卷才是杜蘅的,也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份确定是第三名的卷子。徐阶这样做,是特地把杜蘅的试卷说的一无是处,来故意打压他的。在徐阶看来,把这个少年打压成第三名,可以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但是呢,严嵩能够把持朝政那么多年,也绝对不是傻子,他拿到徐阶给的试卷后,并没有轻易相信徐阶的话,而是把所有的卷子都看了一遍。但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后,严嵩顿时就笑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徐阶,顿时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少湖啊!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说这第三份卷子水平最差,这难不成是在故意考验老夫,想要探探老夫的水平?”
“呵呵,在老夫看来,这三份卷子中,水平最好的毫无疑问是这第三份啊!这份卷子构思精巧,目光独到,笔力高深,这才是真正的状元卷子啊!怎么,你刚才还说他是第三名呢?少湖啊,呵呵,你这是在搞什么呢?难道这个你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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