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浓国稻叶山城居馆内,斋藤利政听着堀田道空关于葬礼与会谈结果的汇报,陷入思考之中。
不久斋藤利政回过神来,询问道:“你觉得信长是个大傻瓜吗?”堀田道空想了想,说道:“臣下无法判断,只是这样行为寻常人恐怕也不会去做吧!”
斋藤利政笑了笑,说道:“不要你说无法判断,连我也判断不了。信长在尾张是出了名的大傻瓜,可是织田信秀那样的人物却依旧没有动摇,比起那些俗人,我还是更看重织田信秀的看法。”
堀田道空点了点头,说道:“殿下说的有道理,不过臣在回来的途中,听说织田家谋划废除信长改立信行,可是失败了!”堀田道空有些感叹。
“失败了?”斋藤利政眼神中带着探究。堀田道空接着说道:“听说是武卫样任命了信长样为下四郡守护代,同时要求将土田夫人和市姬送到清州城做人质,所以谋划不了了之!”
“哦?武卫样不过十岁,就有这样的手段。没有人替他出谋划策?”斋藤利政有些怀疑。
堀田道空有些迟疑,说道:“这…臣下不知道,但是臣与武卫样会面的时候,武卫样的表现透露出有些老成持重、得体有度。”
斋藤利政听完这话,想了想,再次问道:“你觉得现在尾张国内哪个势力最强?”
堀田道空稍加思考,回答道:“如果信秀样还在的话自然是信秀样,可是现在恐怕是斯波家。”
斋藤利政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得改变拉拢对象了。从上次元服礼来看,斯波家在朝廷和公方那里分量不轻。”
斋藤利政顿了顿接着说道:“国内土岐赖艺一直打着守护旗号与我作对,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改善与朝廷和公方那里的关系,对于本家掌控美浓有重要意义!”
随即下定决心地说道:“就依从武卫样的建议,你即刻启程前往尾张,与武卫样交换誓约盟书,并将稻叶右京亮的女儿一同带去,以示本家诚意!”
堀田道空伏地行礼道:“哈哈!臣这就出发,还请殿下放心!”
另一边的尾张清州城御馆内,斯波义家正在会客室里接待土田夫人、织田信长、织田信行还有织田秀孝四人。
而庭院里不停地传来小孩欢笑声,斯波义统正在逗弄着三岁的织田市,两人你追我躲。斯波义统抓住织田市,将她举高高,周围的侍女们都笑着。
斯波义家看了一眼庭院,对着土田夫人说道:“父上喜欢小孩,还请见谅!”土田夫人行礼回答道:“小女能得到老大人的喜爱,实在是不胜荣幸!”
土田夫人已经出家,法号报春院,身着一件僧袍。虽然年过三十,但是风韵犹存。
斯波义家动起了心思,要是令土田夫人改嫁给父亲,是不是可以进一步加深与织田家关系?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万一得罪了人家就坏了。
斯波义家摇摆着扇子,开口说道:“父上有意收市姬为养女,但是又怕市姬孤单,所以只能请报春院也居住在清州城照看了!”
织田信长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织田信行脸色有些不好看。土田夫人俯首说道:“守护殿的命令不敢不从,但是我有个请求!”
斯波义家点点头,说道:“报春院请讲!”土田夫人说道:“希望守护殿能允许织田信行成为直参!”
斯波义家听到这话,看向织田信长,织田信长无所谓地点点头。既然三郎不在乎,那也无所谓吧!斯波义家想道。
于是斯波义家开口道:“此事没有问题,吾稍候就颁发委任状和安堵状!还请信行样向本家上交誓书和检地状!”织田信行屈身行礼道:“遵命!感谢守护殿!”
至此,织田弹正忠家分裂为那古野织田家和末森织田家,织田信秀时期支配着尾张国的势力彻底崩溃。
这个消息有些人高兴,有些人就不一定高兴了,比如犬山城织田信清。
织田信清有些烦恼,虽然自己和伯父织田信秀之间关系不好,但是有伯父压着,岩仓城织田信安才会老实。
而如今伯父去世,家业分裂,自己与织田信安在领土上有诸多争端,要是织田信安突然发难,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抗。
织田广良看着哥哥一脸烦乱,开口道:“兄长可是在担心岩仓?”织田信清点点头,问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织田广良略加思忖,说道:“兄长不是向守护殿宣誓效忠了吗?为何不向清州城示好寻求庇护?”
织田信清一时反应过来,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广良,只能委屈你前往清州城做人质!”
织田广良没有拒绝,低头回道:“还请兄长放心!”
天文二十年正月二十七日,相模国小田原城的居馆内,北条氏康听着手下家臣大道寺政繁汇报着领地内的情况,点了点头,叮嘱道:“如今本家战事频繁,还要各家臣安抚民心,切不可生乱!”
大道寺政繁收起手中的上奏状,行礼道:“遵命!臣这就发出文书告知诸家臣。”在得到应许后缓步退出了评定间。
“主公,有一僧人自称是斯波武卫家使臣,求见主公。”一名武士跪在门外禀报道。北条氏康正准备回居室休息,听闻此言,又坐了下来。
斯波武卫家?北条氏康有些疑惑,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是名门武家的使者,那便请他进来吧,务必礼待!”
“哈哈!”北条氏康听着门外武士的回应声和离去的脚步声,思考了一阵,两方相隔甚远又素来没有交情,那么只能是为了两家中间的今川家。
不多时,北条家家老松田宪秀和带着一个僧人进殿坐下,僧人屈身行礼道:“贫僧斯波入道义水见过相模守样!”
北条氏康回礼问道:“斯波乃是尾张名门,而大师跋山涉水前来相模,不知所为何事?”
斯波义水双手合十,平静说道:“贫僧所来是为了与相模守促成两家和睦,共同对付今川家!”
“哦?哈哈哈!”北条氏康笑着摇摇头,说道:“本家与今川家向来交好,大师恐怕要空走一趟了!”
斯波义水面不改色,有些叹息地说道:“原来相模守已经把河东之耻给忘了,那么容贫僧告退!”
北条氏康被戳中了痛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出口挽留道:“是我孟浪了,还请大师不要怪罪!”
看着斯波义水重新坐下,北条氏康询问道:“不知道武卫样的意思是?”斯波义水说道:“两家达成攻守同盟,相互配合,相互支援!”
北条氏康有些不满,问道:“这么做对本家有什么意义呢?”
他可从这个盟约中看不出一点好处,毕竟现在北条家与今川家是和睦的,为了斯波家得罪今川家,看不到足够的利益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