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阵凉爽的风拂过后,佐助面露羞惭地低着头扭向一边,眼眶发红。
宇智波佐助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孩子。
义勇开始做家务的时候,他也想表现自己,但却做得一塌糊涂。
被爸爸批评的时候,他慌得坐都坐不稳当,义勇却直接打断,质问什么时候能去准备晚餐。
虽然佐助从来不说,但他真得很羡慕义勇能轻易做到他和哥哥都做不到的事。
只是随着他逐渐懂事,佐助明白了,义勇擅长的那些,并非是族人和父亲所赞许的。
这是一个忍者的村落,是一个强者才有存在感的地方。
拥有力量、成为忍者,像哥哥那样,才能得到父亲的赞赏。
差不多四岁左右,佐助开始缠着哥哥教他手里剑术、三身术和宇智波的火遁。
这样过了一年后,他觉得自己总算有比义勇更强的地方了。
他甚至有些可怜义勇,因为不想成为忍者,每晚都要被父亲眼神攻击。
直到昨晚,这个从未训练过的弟弟不知为何突然开眼,父亲说出了那句“义勇的天赋比鼬和止水更强”时,佐助就觉得有些郁闷。
今天早上,义勇轻而易举地提起那个食盒,长途奔跑却连气都不带喘的时候,佐助总算弄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明白他没有看错。
渐渐的,往常那些他从未考虑过的细节,也涌入他的脑中。
比如义勇每次买菜时,那些蔬菜的大小重量。
比如每年夏天,他热得满头大汗,义勇身边却一片凉爽。
比如每次他出门时,妈妈都会叮嘱要他小心,但对义勇几乎很少这么说,明明他身上还带着那么多的钱。
因为妈妈很早清楚了,义勇并不是从昨天开始才那么强壮的。
而是一直都很强壮。
仔细想想,这个家里——
只有他一个人被完全当做小孩和弱者对待!
“你怎么哭了呢。”
义勇有些烦恼起来。
他可不是蝴蝶忍,他不会哄孩子。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佐助有些不依不饶地盯着义勇,“你是不是为了不让我显得那么可怜,才说自己不想做忍者的。”
林中深处的写轮眼瞳孔微缩,显然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以义勇对佐助的“宠爱”,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义勇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正式地吐出几个字:“绝对没有。”
“为什么?”
佐助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想成为忍者呢?”
“你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想成为忍者呢。”
义勇想也不想地抬头反问道。
“诶,因为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是忍者啊——”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模仿他们?”
“可是爸爸他也希望我们成为忍者——”
“那也就是说,你只是在按照家里的惯例,和他们对你的期待,选择了目标。”
义勇幽深地目光看向他,“哪怕你不清楚自己成为忍者后要做什么,只要掌握了力量,只要让父亲和族人承认你,只要让宇智波声名远扬,就什么都好了吗?”
“……”
佐助惊讶地看着义勇。
后者是头一次跟他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好像是要把前几年没说的话都要补上似的。
“这样的想法,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就是每个族人都在做的事吗?
远处的宇智波富岳也皱起了眉头,生怕义勇向佐助传播什么古怪的想法。
义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天上的云好一会儿。
那朵云的形状,非常像是悲鸣屿行冥双掌合十的模样。
“佐助,你选择成为了忍者,但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代价吗?”
义勇转过头看向和自己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同胞兄弟。
“你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别人短兵相接,眼前尽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吗?”
那是无限城中,与鬼舞辻无惨交手时的景象。他们不得不踩着同伴的尸体赶路。
“你有想过,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和家人,被根本讲不通道理的敌人杀死自己眼前吗?”
姐姐和锖兔的尸体,残缺不堪的出现在他眼前。
“你只看到了族中的忍者受人敬重,但你知道,他们仅仅是那些成功活下来的人吗?
“轻而易举地选择成为他人手中的刀具为职业,说要成为掌握力量的人,却对自己被杀的可能一无所知,对失去亲人和朋友的痛苦毫无概念,仅仅是为了‘名声’、‘荣耀’、‘骄傲’、‘力量’这样空泛的词汇献出一切,还陶醉其中。”
义勇仰起头,迎着阳光太阳眯起眼睛。
“用各种美好的词汇诓骗什么也不懂、也没有见过其他选择的孩子成为忍者,等他们见到了残酷真相后,再利用亲朋好友牺牲带来的仇恨和痛苦,让这些孩子将这忍者的身份维持下去。把工具使用者之间的矛盾和利益冲突,转化为工具间彼此的相互仇视,并一代代的理所当然传下去,直到它们变成常识。
“你问我为什么不想成为忍者?”
义勇看了一眼佐助,后者早已被无法完全理解的言论冲的头脑发昏。
“这就是理由。”
“啪啪啪——”
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但并不是佐助。
宇智波义勇和佐助同时转过头去,发现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蹲在一块土流壁上,离他们有十几米的距离。
但下一秒,刷的一声,那人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不输给鼬的瞬身术。
那人长相带着宇智波特有的俊美,只是眉毛扬的很高,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刚刚鼓掌的就是他。
“没想到,居然会从族长的儿子口中听到这种话。”
他嘴角带着一丝轻蔑地怪笑,“这样的歪理,应该不是你这个小孩能说得出的吧?是你听族长说得,还是宇智波鼬那个懦夫告诉你的!”
“不准你侮辱我哥哥!”
听到鼬被人成为懦夫,佐助气冲冲地站在义勇前面,把手中的苦无拿在胸前。
“为了不和我碰面,连族里的演习场都不去了,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躲着,还说他不是懦夫?”
说着,他看向义勇和佐助兄弟两的后边,那里又有三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走了出来,“你们三个觉得呢?”
那三人交换了眼神,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为首那人眼神里透出不耐烦地光,连忙点头应是。
“他是谁?”
义勇扫视了一圈这四个人的相对位置,有点弄不明白,这些人应该是族人吧,为什么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这个家伙是宇智波炎火,之前在宇智波演戏场要挑战哥哥,但被族里的上忍阻止了。”
宇智波佐助看着宇智波炎火,眼睛里全是怒意。
要不是这个人,他和哥哥也不必每天跑这么远了。
“哦?”义勇恍然大悟。
那就类似于鬼杀队中的不死川吗?总是莫名其妙来找他的麻烦,但其实没什么恶意那种人?
不过懦夫这样的词,可比不死川实弥骂他时的用词要温和多了。
他打开【通透世界】瞄向几人,通过脑部的能量的体积可以看出,这四个人中,宇智波炎火是三勾玉写轮眼,其余三个人都是一勾玉。
用鼬的话,这三人都拥有下忍级别的查克拉,应该都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了。
“好了,我也懒得跟你们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家伙废话了。”
宇智波炎火倨傲地昂着头,“我刚好听到族内的前辈说,宇智波鼬就在这个场地,才特地过来的,结果却只看到你们两个。所以,那家伙究竟到哪儿去了?不会是知道我要过来,又躲起来了吧?”
“鼬在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佐助回怼道:“十五岁还是个中忍,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止水哥哥说过,鼬早就有上忍的水平了,比你不知道强多少倍!”
宇智波炎火的额头上出现一个井字,其余三个人则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宇智波止水,虽然族里的长辈不认可他的立场,但是公开承认他是族内第一人这个说法的。如果是他做的评价……
“你可真敢说啊。”
他死死地盯着宇智波佐助解释道:“我是被水户门炎那个家伙针对,所以才没有成为上忍的!再说,我找宇智波止水那家伙已经很久了,他和你哥哥差不多,从来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等一下。”
义勇打断了他,颇为认真地分析道:“如果是被村子里的人讨厌了所以不能成为上忍,就去弥补关系啊。你来找鼬的麻烦,以后连族人也会讨厌你的吧。”
宇智波炎火沉默了下来。
他静静地盯着义勇,看着对方那张面无表情,但又仿佛说满是嘲讽的脸……
心中的一根弦突然断了。
他对着自己带来的一个跟班挥了挥手。
“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带走藏好。”
宇智波炎火脸部扭曲,狞笑着吩咐道:“如果宇智波鼬不肯和我交手,就让这两个小鬼在荒郊野外饿一晚上肚子吧。”
林中深处的宇智波富岳看到这一幕,做好了准备。
以佐助的性格,是一定会反抗的,也一定会被制服。
等到兄弟两感到无助,内心升起对力量的渴望时,他这个父亲就会神兵天降,出现阻止事情进一步恶化下去,顺便惩罚一下那个最近搞得族人怨声载道的后辈。
改变了义勇想法的同时,也能弥补过去那略显生硬的亲子关系,可谓是一箭双雕。
然而,他才刚刚踏出一步,就看到拿着绳索走到义勇身边的那个孩子毫无预兆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义勇扶着那个少年的肩膀,轻轻脚下轻轻一勾让他顺势躺下。
【打得有点重了……】
“不好意思,鼬最近很累。”
几乎是一瞬间,他已经把刚刚要捆他的那个少年捆了个结结实实(伊之助:?)。
“如果只为了切磋挑战这种理由,就请你们不要打扰他了,速速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