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在那些四月初春的季节中,李佑闻着飘来的暖暖软软的香风,坐在媚香楼的对面的酒楼,喝着一壶浊酒。
在这里已经坐了三天了,不是为了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只是期待着孔德伦来这里。
范狗儿看着对面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却只能看不能吃,有些抱怨,“天翔兄弟,咱们怎么不进去等?”
李佑心想当然是没钱啊,媚香楼可是齐州最大的销金窟,就是进去带颜色的项目都不做,只吃个花酒,都得十二两银子,去不了,就算要去,也得刘天赐请客。
嘴上却说道,“脏。”
范狗儿呵呵一笑,“哈哈,我看不脏,你看这比山寨干净多了,干净又卫生。咱们离这么远都能有胭脂的香味。”
李佑不得不继续忽悠,毕竟齐王家也没有余粮啊,是真没有,家都被杜正敏给拆了,“你知道花柳病吗?”
范狗儿挠挠头,“花还能得病?”
李佑最喜欢吹牛了,于是嘴唇停不下来,“花柳病一般来说,就是这些去青楼的人,男**猥,从而喜欢得病,得了病之后会前阴溃烂、脱落、鼻柱将落,老远都有臭味。”
范狗儿一愣,“这么可怕?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这是个几率问题,哦,你不懂几率,就是说有可能会,有可能不会。”
范狗儿想了想,“是不是和扔骰子一样?”
李佑点点头。
范狗儿毫不在乎,“那就怕啥?运气问题,我范狗儿有一个外号,叫齐州赌神。”
李佑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说些啥,反正我和赌毒不共戴天。
范狗儿转过头对刘天赐说道,“天赐哥,咱们干等着,不如去耍一耍。”
刘天赐一看就是等着人开头,一听这话,当即面露喜色,“去去也好,反正兄弟们最近一直忙于春耕,也没啥消遣。进去见见世面也很妥当,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李佑表示和这些虫豸怎么能搞好暗杀?
联想到以前看的《晋书》,里面讲成汉的李寿被成汉皇帝猜忌,他为了自保,为了得到支持,就对手下说,如果造反成功我们给东晋朝廷上表做他们的附属国,没想到一路势如破竹,杀进成都,剁了成汉的皇帝,他却后悔了,于是借口让人手下占卜,占卜的也是亲晋派,于是说什么如果您当成汉的皇帝可能只能当几年,如果投降东晋,你的子孙后代几百年都能荣华富贵,没想到李寿的另一个心腹劝他,当皇帝一日都爽爆了,何况几年,那不是赢麻了?李寿其实也想当皇帝,于是说出了刘天赐一样的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李佑就不懂了,这话又不怎么吉利,怎么都喜欢这么说。
没等李佑继续联想,刘天赐和众人就拉着李佑就往媚香楼冲,还差点被路过的驴车给撞上。
一进门口,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人就迈着轻盈的步伐跑了过来,应该是老鸨一类的人。
“几位是吃酒呢还是找几个姑娘?”
范狗儿大大咧咧,“给我们个包间,然后叫上两批姑娘先挑挑。”
老鸨笑意很浓,招呼了一个很猥琐的龟公,“快带几位爷去地字十号楼去,记得上好茶。”
随着引路,众人这才纷纷发现,他们苦等在大门口的决定是错误的,因为穿过大堂,才发现里面建筑实在是太多了。每件客房的旁边,往往躺着一条小河,水面被风一吹,荡漾着轻柔的涟漪,每隔二三十步,就有一座石板桥,雕栏玉砌,鳞次栉比。
李佑不禁问道,“这里面有多大?”
龟公呵呵一笑,“客官们是第一次来吧。”
众人皆点头。
“我们媚香楼,占地有十二三亩。里面的建筑材料都是从交州运来的,就连这些河流都是在趵突泉里运过来的。”
龟公带着如同在大公司工作的优越感解释道。
李佑摇了摇头,也不多问,随着众人来到一间不错的包间。
然后不一会儿就看见十几个青楼女子进去进来,李佑原来准备好好看看美女,但是却大失所望。
因为她们穿的实在是太保守了。
各个头发饰以亮油,带着各种不伦不类的饰品,活脱脱像是刚刚淋过雨。
最不能忍受的是,这时代粉底还没发明,脸上都打着香粉,怎么看怎么假,然后还腮边涂着厚厚的胭脂,形成一种色彩鲜艳的反差。
众人兴致缺缺。
又看了几批,基本都一样。
于是刘天赐决定随便留两个,然后喊了一桌12两的饭菜。
李佑觉得老鸨一定是看大家的穿着,才给了这么一些歪瓜裂枣。
但是也不准备提醒,因为来这的目的又不是生命大和谐,只是为了孔德伦而来。
孔德伦一定会来的,因为一方面因为他是色中饿虎,李佑的残留记忆里,就有两人针锋相对的局面,原因就是因为有一次双方强抢民女时,好家伙,抢到一起了,最后前身竟然怂了,就很离谱。
要说孔家这么嚣张,也是有原因的,为了宣传自己的统治合法性,所以皇权和龙府可谓是互相利用,共同噶韭菜的好搭档。
孔府地位尊崇,虽然后世一直说他们是皇帝的家奴,但其实他们可比家奴厉害多了,就连满清都对他们无可奈何,顺治年间,当时的衍圣公孔兴燮杀了刘国栋、刘国梁两兄弟,然后顺治帝也只是口头谴责了几句,勉励孔兴燮读好书,做好人。到了康熙年间,衍圣公孔毓圻在殿前失仪,康熙连妃子笑一笑都能杀的人,竟然说衍圣公年纪尚小,不用处罚,第二年还加太子少师,晋阶光禄大夫。皇帝有的,孔府都有,皇帝没有的,孔府也有。总之,皇帝有的孔家要有,皇帝没有的孔家更要有。
可谓是东方不加冕的教皇。
所以当时的李佑怂了。
毕竟李佑的家庭弟位是有史书可以作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