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版红楼梦的最后一场戏,宝玉立雪,开拍。
谢铁骊导演仍是戴着蓝色的帽子,就象一工人师傅,开始给本场戏惟一的主角唐秦说戏。
“……宝玉在微醉中奔向园内,如痴如醉任雪花飘洒落满全身,直至变成一个雪人……”
哦,雪人!
在场的众人都笑了,林默予老太太、陶慧敏、何晴、刘晓庆……主要演员几乎全来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全部到场,最后一场戏,可不得有始有终吗。
大家都很轻松,这场戏没有对戏,没有台词,只是唐秦的个人表演,从前面看,小伙子一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顶多两遍,大家就可以收工,可以准备过年了。
“小唐,你注意,下面我的镜头会转向贾府门前两个石狮子,然后再转到你的身上,你伫立在白茫茫的大雪中,彷佛离开了污浊的现实……”
遗世而独立……
唐秦一边酝酿着自己的拍摄状态,一边听谢导讲戏,“焦大说,贾府内,只有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其实,贾宝玉也是干净的……”
“你要表现出他那种书卷气,在书卷气的基础上,演出那种心中不含杂尘的纯净,就如这冰雪琉璃世界……”
“明白,导演。”唐秦身着铜绿色戏服,头戴红缨紫金冠,化妆大姐正在给他补妆。
在一起相处一年,谢导的导演艺术,既有浓郁的民族特色,,精细的人物刻画,还有优美的抒情色彩,他讲究的一个诗的意境,老导演的功力实在太深了。
“一遍过,今天我们俩请你出去下馆子,就到前门吃肯德基家乡鸡。”陶慧敏今年的戏都已拍完,她穿着一红色的羽绒服,戴了自己织的白色的围巾,在这个冰冷的冬季,既火热也纯真。
“我听厂里人说,王府井最近开了一专柜,很火爆,大家买衣服都得排队,拍完,我们逛王府井去……”何晴却是白色的羽绒服,下面穿了一双小巧的靴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婉古典的气质。
“成啊……”唐秦答应着,他长吸一口气,空气太过清冷,可是肺里好象霎时间就变得干净了。
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上场前,就靠着呼吸调整状态。
“小唐,可以了吗?”赵元副导演笑着询问,唐秦正待回答,一身蓝色中山装,头戴蓝帽子的王洋老厂长笑着走来。
“我啊,今天又来了……”看众人笑着迎上来,王洋厂长情绪很高,“老话儿说得好,凡事有始有终,我记得我们红楼梦,第一场戏我来了,最后一场戏我也要来……”
他看着一身戏服的唐秦,“当初,小唐也是第一场戏吧,今天还是你的戏份,”他笑着看着大家,“今天最后一场,还是看小唐,演得好,我们还是吃烤鸭,大家说好不好?”
好!
对于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厂长,剧组里的人、全厂的人都很尊重,谢导也笑起来,他招手示意王洋厂长过去,两人就坐在监视器后面,看唐秦的表演。
“有这样的演员,我们四百万打造的荣国府,就没白费,”看着唐秦潇洒俊逸,老厂长很满意,“央视打造的荣国府,规格就不对嘛,太小家子气,要论大气,还是我们北影,我看啊,小唐就应该到北影来,也不知这孩子让阮若琳灌了什么迷魂汤……”
站在他身后的张少庭和坐在他旁边的谢铁骊都知道,老厂长又起了爱才之心,只要是人才,他都要想方设法地挖到北影来。
“秦子,王厂长都来了,最后一场戏了,好好表现,奶奶还等着吃你的烤鸭。”林默予老太太就象看自己的孙子一样,满眼尽是慈爱。
“秦子……”
也不知王洋厂长听到了林老太对唐秦的称呼还是怎么着,他竟又站起来,“来,今天,我就活动活动我的老胳膊老腿,趁着我还能活动,我来给这场戏打板。”
哦——
没有人说话了,一个大制片厂的厂长,今天要干场记的活儿,这待遇,“北影厂历史上独一份儿。”刘晓庆笑着说道,“王厂,您什么时候给我也打一次板儿,我死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