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相公……”
“你这是……”
易铮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位看着有些面生的狱卒。
这狱卒此时的视线,完全集中在易铮手中的木桶上。
刚刚完成交接轮换,这狱卒刚好巡视到了易铮的单人牢房。
而过来之后,他眼睁睁看着易铮抱着盛满水的木桶,直接把脸埋进桶中,大口大口喝着。
几息时间,一桶水就被易铮喝了个精光,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吭声。
“觉得口干。”
“所以喝了点水。”
看着一脸震惊的狱卒,易铮神情淡然地将手中空桶放到一旁地上。
“我们寻常人喝水用碗,您却用桶……”
“早就听闻易相公武艺高强,一身体魄异于常人,却未曾想连喝水都是这般豪放不羁。”
“不愧是易相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为首的。
赫然是之前将易铮带至此处的县衙捕头方肃。
方肃径直来到易铮所在牢房。
他的神情,似乎十分不安。
“易相公!”
“此前孙氏一案另有隐情。”
“孙氏之死,与你无关,你是清白的,柳县尊令我即刻放你出狱。”
方肃一边说,一边让狱卒打开牢门将易铮请出。
易铮虽然神色仍旧平静,但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
杀害孙翠微的真凶,已经被他确定为鬼怪一类。
就在刚刚,他甚至还险些着了那东西的道。
这一切,自不会有假。
可他却并没办法用这些经历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毕竟由始至终,他甚至连那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顶多是处于幻境之中时,瞥见了一个跳江的女子身影。
他自己都无法证明自己清白,那县老爷又是凭什么说他是清白的?
难道讯检司查出了什么?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一直到易铮走出监牢范围,从狱卒手中拿到自己的佩刀,来到县狱门口后。
他这才朝方肃开口问道:“方捕头,敢问孙氏一案,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为何突然我就清白了?”
“孙翠微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易铮这么一问,方肃脸色微变,但还是解释出声:“易相公。”
“早前时,我与你说过此案将由讯检司的大人来查,你可还记得?”
易铮颌首。
方肃深吸一口气,继续讲下去:“之前我离开县狱后没多久,便去了县衙和讯检司诸位大人沟通案情。”
“谈了没多时,因为天色已晚,讯检司的大人们决定明日再查案。”
“然而……”
回想起方才急匆匆赶去一品阁,随后目睹的那一幕幕瘆人画面,方肃心中不由得一阵颤栗。
“大半个时辰前。”
“讯检司的司使大人,周徐楷周大人……”
“死了。”
“之所以确定你是清白,与周大人之死有关。”
讯检司的人也死了?
还是官至从八品的一位司使大人?
之所以清白,还和这司使大人的死有关?
难道他也碰到那东西了?
易铮微微皱眉:“周大人之死与我清白有何关系?还请方捕头明言。”
方肃似是有些犹豫,最终叹了口气:“易相公,原本此案细节不应告知于你,毕竟此案涉及从八品官员。”
“不过老爷此前吩咐过我,你毕竟是孙氏一案的当事人,若是你问起,那便告诉你可以知道的内容。”
易铮:“还请方捕头明示。”
“周大人之死之所以可以证明你乃清白。”
“是因为他的死法与孙氏一案类似。”
“虽仍有部分不同,但却有极多相似之处。”
“其中就包括……”
“他的脖颈处,有着和孙氏一模一样的掐……”
方肃说到这里,下意识看向易铮。
他的表情。
倏然一滞。
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惊恐。
整张脸也是霎时间苍白起来,仿佛目睹了极其骇人之事。
此刻。
在方肃的视线之中。
易铮的脖颈处。
赫然正有一道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