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很安静。
准确说整个林家都很安静。
走过了回廊,也安静的只有鸟鸣。不似荣国府那般丫鬟小厮随处可见。
但林松和苏柘都不以为意。只慢慢走着,慢慢转着。忽听苏柘说:
“说起来,我在国子监本和忠顺王世子交好。自他得知你我两家的关系,虽然关系依旧,却每每在我耳边对你家大发贬斥之言。我自是不信,偏巧有同窗告诉我,你们家和他家竟是世仇,这是何处来的仇?怎从未听过?”
“我亦不知。”林松苦笑。
林如海对忠顺王府的事情只字不提。他只从那天的礼物看出来,忠顺王恨极了林家罢了。
“你也不知。”苏柘倒是不觉得意外。因为他得知世仇之后,也问过忠顺王世子。
忠顺王世子当时就大声道:“自是有仇,你若和我好,就离林家远些。”
再问是什么深仇大恨。他支支吾吾一阵,愤然道:“我怎么知道?又没人告诉我。”
苏柘看着林松,眼中的好奇之色越发的浓。
“无人知道的世仇,有趣,有趣。”说到这里,苏柘一推林松,笑道:
“你和他一定合得来,回头我牵线,让你们见一见。”
“嗯?”林松一愣。
苏柘却笑的越发阔朗,很是期待的样子。虽然笑的很爽朗,但内在的阴险味道已经飘散在空气中。
林松看着他,终是说道:“明德,你这…”
“子松,你们这仇无人知道,你们两人的性子也一定合得来。冤家宜解不宜结,见一见,彼此好了,还什么仇呢?”苏柘笑的越发爽朗,还倚着林松的肩,大笑道:
“说起来。世家公子中,荣国府哪位衔玉而生的公子名声最响。听说他有一枚胎里带下来的奇玉,奈何我出身不够,竟从未与他相交,更遑论见到那玉。不如?”
“可惜。他一见我,一句话都不愿说,转身便走。若是别的公子,倒是好说。”林松抬眸一笑,漆黑的眸子似藏了星光。
苏柘好不在意这个结果,转而笑道:“那太遗憾了。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
“明德请说。”林松笑的很温和。
苏柘便笑道:“我同窗之中,有一个家境贫寒的,他的妹妹初到京城,脸上犯了杏斑癣。偏这几天,我们这些人家的姑娘们要举行一场小宴,他就发愁她妹妹出去不得。我听说蔷薇硝即可妆用,又能去癣,就留心帮他去寻。你猜怎么着?”
林松委婉一笑,已经猜出他要说的话。
而苏柘真就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猜就是,我买不起。”
“我之前闹着玩时的那个店里,想必也有蔷薇硝,我让他们送一料给你。”林松笑的依旧温和。
倒让苏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回头我有了,定然补上。”
“明德又生分了。”林松又一次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很久放散去。
林松在送走苏柘后,又回到林如海的书房。
书房中林如海正等着他来,正看着一封又一封散乱的书信,看见林松进来,慢慢的说:
“玉米此物,从今往后便是陛下夜梦仙姑所赐,与你无关。”
“是。”林松拱手。
“先前你寄回家的那瓶姓沈的,我亦献给了陛下,包括两个丹方。扬州城知道丹方的也就罢了,但我们这里,从此没有洗髓丹。”
“是。”林松也就明白了林如海的意思。
而林如海又道:“陛下纯仁明德,乃千古难遇之明君。定不会亏待于你,你日后谨言慎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事以忠君奉主为先。为父百年之后,自有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