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赵德发骂了刘大爹一句。
但是这次,赵德发没有激动,他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既然自己的协商条件柳大爹不同意,何不顺了他的意思,就来个诉讼解决,让这个乡巴佬看看,什么叫做诉讼的威力。
想到这儿,赵德发的嘴角就是一勾:老子有钱,有闲,还有人脉!还弄不住你一个乡巴佬吗?你想诉讼,老子就告给你看。
赵德发在心中盘算起来,他打算利用打官司这件事,把罐头厂拖垮。罐头厂一倒闭,他就会找个机会,再把罐头厂给买回来。
越想赵德发越兴奋,手指尖微微冒汗。
“姓柳的,你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我们只能走着瞧了,到时候你可别跪在地上哭鼻子呦,我现在就得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良言不劝该死的鬼。”
就在赵德发自以为是教育柳大爹的时候,司机小黄捧着大哥大跑进调解室。
“赵老板!你的大哥大一直在响。”小黄微微躬身,把大哥大递到赵德发跟前。
看着小黄焦急的神情,柳大爹觉得很可笑,小黄的样子特别像上半年他看过的一个电影里的人物,慈禧老佛爷身边的李公公。
柳大爹以手握拳,抵在嘴边,暗暗笑了一声。
“大惊小怪什么?!”赵德发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黄,他现在头脑思路不清晰,刚刚想好的话被小黄打断,续接不上,已经忘记了要说什么。
“你打扰我办正事儿了你知道吗?没规矩的东西!”
小黄挤眉弄眼,看着手中大哥大给赵德发使眼色,“赵老板,是闫家的电话,说找你有事儿。”
“嗯?”赵德发横眉冷竖,狠狠地剜了一眼司机小黄,责备道,“蠢猪,你怎么不早说?老子的事儿都给你耽误完了!”
小黄很委屈,蔫了吧唧的站在赵德发的身后。
原来,昨天赵德发打电话去华域集团,秘书处的王秘书为了巴结闫墨乾,在闫墨乾的身边找存在感,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闫墨乾,清江县的有一个叫赵德发的人,打电话过来打听闫墨乾和罐头厂的关系。
闫墨乾听后,没有在意,因为他不知道罐头厂就是柳七七家的。
“罐头厂?”
王秘书点点头,“是的,闫少爷,赵德发在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罐头厂。他说罐头厂的老板姓柳,说和您认识,在清江县里打着您的旗号,招摇撞骗的。这个赵德发怕对你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才打电话过来。”
闫墨乾想了一下,他并不认识做罐头厂的人,于是没有在意,“好的,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并不认识姓柳的开罐头厂的。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打着闫家旗号,在外面坑蒙拐骗的也不少,我管不过来。”
如果说姓柳的,他还真的认识一家,但那家是古田村的农民,并不是清江县开罐头厂的老板。
站在闫墨乾身后的韩江生眉头一挑,想起来的一件事儿。
此时,韩江生已经辞了省城的工作,一心一意的跟在闫墨乾身边。他对老同学顾宇飞媳妇的娘家比较熟悉,知道柳家是有一个罐头厂。
他往前走了一步,附在闫墨乾耳旁说,“闫少爷,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清江县的罐头厂是柳七七家的。”
“七七?”闫墨乾微微眯着的双眼,倏然放大,显得很有精神。
“对,就是你一直抱着的那个柳七七。”
闫墨乾有些不可思议,问韩江生,“我记得柳七七家是古田村的农民啊?怎么这么短时间内就有一个罐头厂了。”
韩江生笑笑,把他所知道的柳家的事情,尽数告诉给了闫墨乾。
听完,闫墨乾长长吐了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一场人生百态。
“原来柳家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太了不起了。能从村子里的一个小作坊,到县城开了罐头厂,很了不起!”
闫墨乾赞叹着。
“是啊,我听顾宇飞说,柳家一家很难,现在在城里,也是租的房子。加上孩子又多,真是太不容易了。但是他们一家非常积极阳光,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是乐观面对的。”
闫墨乾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想起这个叫赵德发的人,顿觉不妙。
“你现在给你的同学打个电话,我记得他是在法院工作的吧,你问问柳家出了什么事儿?”闫墨乾吩咐。
很快,韩江生就给顾宇飞打了一个电话。顾宇飞在电话里告诉韩江生,现在赵德发正在法院,要起诉柳大爹的罐头厂。
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韩江生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儿汇报给了闫墨乾。
闫墨乾眉眼一深,落在窗外的目光狠厉起来,“赵德发,也算是个人物了。”
随后,他根据王秘书留下来的号码,拨了回去,接电话的正是留守在轿车内的司机小黄。
赵德发握着大哥大,迈着小碎步走到窗边,他对着大哥大点头哈腰,十分恭敬,“闫少爷,你好!我是清江县的赵德发啊。”
闫墨乾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很喜欢柒柒果品这个名字,希望不要改名。你懂我的意思吗?”
赵德发是人精,闫墨乾这种程度的暗示,他一耳朵就听了出来,这是让自己不要动柳家。让自己不要再打罐头厂的主意啊。
赵德发心中不痛快,狠狠地看了一眼柳家人,但他的身子还是微微弓着,脸上挂着微笑,“好的,闫少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就不用操心了。”
电话另一头,闫墨乾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简单的“嗯”了一声,随即便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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