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宇飞这么一拉,两个人的肌肤相触,柳家月就像触了电,酥酥麻麻的,整个人登时大脑空白了。
就在这时,顾宇飞也站了起来,敛着神情轻声问了一句,“柳同志,你是怎么看待自由恋爱这件事儿的?”
柳家月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头低的成了直角。她绞着自己的衣角,扭扭捏捏的不知道如何回答顾宇飞的话。
她的感情一向是内敛含蓄的,喜欢也不会说,不喜欢更不会说,对于顾宇飞这种问法,她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见。
“姑姑!法院的同志问你问题呢?你怎么不回答啊?”
柳肆不知道从哪个院墙里翻了出来,吓了柳家月一跳。
柳家月满脸绯红,不知道怎么回答顾宇飞的话,只能把话题转移到了孩子和嫂子的身上。“诶?你们怎么回来了,你妈呢?”
柳伍也躲在柳肆身后,笑嘻嘻的开始插嘴,“姑姑,这是我们家啊,我不在自己家能在哪呢?你赶紧回答法院同志的问题,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对,我们已经等不及了!”柳肆又调皮的大笑起来。
顾宇飞被这两个小子横插了一嘴,知道今天是没了答案了,只能和柳家月红着脸相视一笑。
看着柳家月笑颜如花的模样,顾宇飞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牵走了,漫无目的的在空中飘荡起来。
就在这时,柳大妈也回了家。
顾宇飞起身,“柳大嫂,我的记录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回去了,打扰你们了。”
柳大妈看见了柳家月一闪而过的失望眼神,于是开口挽留,“别啊,你看我这都去买菜了,在家吃了晚饭再走!”
顾宇飞连连摆手,“下午我还有事儿,是真的,吃饭了再回去就来不及了。谢谢你们啊。”
说着,顾宇飞已经走到了门边,准备再和柳家月打个招呼就回去了。
柳大妈把柳家月往前推了一步,向她使了个眼色,“妹子,你看我还忙着做饭呢,你替我送送顾同志,把他送到汽车站啊。”
柳家月害羞的点点头答应了。
去村口的路上,柳家月一路上都低着头,她注意到了,村里面有人对她和顾宇飞指指点点的。
还有的人些不入耳的话。
“看看,这才离婚没几天吧?”
“嗯,真是开放啊。”
柳家月的头越来越低,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别在意。”顾宇飞凑了上来,紧紧贴着她走着。
柳家月的心乱极了,“她们说的,是真的,我就是刚离婚。然后”
顾宇飞笑着打断了柳家月的话,“家月,现在已经不是封建时代了,男女走在大马路上,又和旁人有什么关系呢?”
柳家月急了,她觉得不是这样,“你们在城里住久了,也许没着这种感觉,但是在农村,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口水能淹死人的。”
“哈哈哈。”顾宇飞笑的声音更大了,柳家月怕引得更多人看,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小声一点。
顾宇飞完全不在乎,“家月,所以你要赶紧搬到县城去啊。这样,就没有这么多口水了。明白吗?”
看着顾宇飞真挚的眼睛,柳家月害羞的答应了。
“还有啊,等我的宣传文章写好了以后,我还会再过来找你。到时候,你还要亲自把我送到汽车站,好吗?”
柳家月轻轻地“嗯”了一声。
心中就像被顾宇飞灌了一坛子的蜂蜜,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甜过。
下田村。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的报刊栏,伸着脖子看着报纸上的内容。
“呦,这不是说的王家的事儿吗?”
村民们指着其中一份报纸,看的津津有味的。
“可不是嘛?就差指名道姓了,你看看,下田村的王某某和其母亲方某某。这还能有别人吗?不能够!”
村民们哄笑起来,他们并不因为这件事出现在下田村而感觉到丢脸。
原来,顾宇飞的宣传材料写完后,被政法系统当做了年度典型来宣传。特意在清江日报上出了一个特刊,意在向全体村庄对口宣传,指引当地受压迫的妇女不要一味忍让,要知道反抗才是拯救自己的唯一出路。
报纸很快的下发到清江县下辖的每一个行政村,其中不止有下田村,还有古田村和其他大大小小几百个村子。
王志恒很快的知道了这件事,他恨极了写这篇报道的人,觉得王家的脸在整个清江县都没了。
他坐在小院子里掰着苞米,看着自己粗糙开裂的双手,眼泪哗哗直流。
他现在老婆跑了,妈也没了,生活水平就像庐山瀑布似的,一扎到底。
王志恒用袖口抹了抹眼泪。
他想起自己刚才听说的一个小道消息,在古田村里,有人看到了写这片报到的县城法院的书记员顾宇飞和柳家月走的很近,两个人毫无廉耻的在古田村的小道上漫步。
而且,他还听说这个顾宇飞经常去古田村和柳家月约会,很多人已经看见不止一次了,每一次,这个柳家月都会亲自把顾宇飞送上回县城的公共汽车。
“柳家月!”
王志恒狠狠的把手头上的苞米砸在地上,他心里生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要让柳家月这辈子也不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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