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五年九月。
廉县的城墙正式宣布完工。
虽然城内的各种设施都不算完备,但地处边疆,城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建好了城墙,剩下的都可以慢慢来。
而在廉县城墙完工之后,曹操也是将夏侯惇、夏侯渊两人麾下的一千六百骑兵,全都布置在了廉县。
除此之外,他还让曹仁率领所部一千两百人,再加上陈伟、孙勇两部人马,共计两千人入驻廉县。
他重建廉县,就是为了保护北地郡的百姓不受胡人侵扰,既然如此,如果不在廉县布以重兵,那么重建廉县将毫无意义。
而在廉县初步完工之后,除了曹操在廉县布置的兵马之外,汇集到廉县的边郡百姓经过初步的统计已经有一万两千余人,其中只有三千左右是北地郡本地的百姓,其余都是其他边郡的百姓迁移过来的。
只能说,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有部分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愿意来碰碰运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百姓们得知廉县的确是在重建新城,而且还有重兵把守,参与建城的百姓也真的有粮可吃,有钱可拿之后,慕名而来的百姓就越来越多了。
时至今日,武威、朔方、五原三郡,尤其是武威、朔方两郡,那些生活在城外的百姓几乎都迁移过来了。
毕竟,生活在边疆,但凡有座城愿意收留他们,谁又会愿意提心吊胆的生活在外面呢?
如此一来,这座刚刚重建的廉县县城,其人口甚至已经超过富平县城了——北地郡人口原本才不足两万,准确的说是一万八千余人,除开生活在几个其他小城里的以及生活在城外的,富平县城的人口正常也就不到万人。
可廉县汇聚的百姓越多,曹操越是感觉不到欣喜,因为现在汇聚到廉县的百姓越多,也就意味着之前有更多的百姓曾蒙受过苦难。
“仲德,子孝。”
带人走在廉县的街道上,曹操看着城中那些忙碌个不停但眼中却已经有了希望的百姓们,沉声吩咐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集中所有人力为百姓们搭建屋舍,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县衙什么的都先不用建,让官员们都先跟着住在军营里,这个冬天,我不希望有一个百姓因为没有屋舍住而冻死。此外,和去年冬天一样,我也不希望看到北地郡境内出现胡人的踪迹。”
感受到曹操话语中所蕴含的决意,程昱和曹仁也是一脸郑重的应道:“诺!”
见程昱和曹仁答应了下来,曹操也是点了点头。
他带着两人一路走到城墙边,登上了城墙,望着外面广阔的原野,继续开口道:“等过了这个冬天,仲德,你可能要再忙一点了,之前也就罢了,但是从明年开始,就要组织北地郡的百姓进行耕作了。北地郡的土地从来都不差,过去无法大规模的耕作,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胡人的侵扰和边军的不作为。但是现在,我们来了。”
闻言,程昱也是应道:“请主公放心,昱已经在让人准备良种了,只待开春就可组织百姓进行耕作。”
边塞苦寒,不宜耕作,这是常识。
但是这个常识在一些地方其实是不适用的。
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地方就是河套平原。
河套平原乃是由黄河之水冲击而形成的平原,这里土地肥沃,极其适合耕作,同时也水草肥美,适合放牧,因此,不管对汉人来说还是对胡人来说这都是一块极好的土地,因此,最早从战国时期开始,然后到秦朝,再到两汉,中原王朝和草原上的胡人关于这块土地的争夺可以说是进行了不止一次。
时至今日,因为汉室衰微,大部分的河套平原其实都还是被胡人占据了的。
不过,河套平原其实细分的话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东套,一个是西套。
其中,东套的面积比较大,同时位置也相对靠北,西套的面积虽然相对小一些,但是位置也要更靠南一些。
而北地郡,便是位于河套平原的西套部分。
因此,只要能够保障北地郡不受胡人侵扰,这里其实是一片十分适宜耕作的土地。
甚至,如果想的更远一些的话,北地郡的土地不光可以组织百姓耕作,还可以组织百姓放牧,进而为边军提供优质的战马,不过这里的前提也是要先保证北地郡的安全。
不过很显然,程昱作为一名顶尖的谋士,早在曹操没有说之前他就已经在考虑这些方面的问题了。
曹操在得到了程昱的答复之后,也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手底下有顶级谋士就是这点好,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操心,需要做事的时候你只要说一声,他们自然就会把事情做好。
但还是那句话,只有一个程昱的话,现在暂时可能还够用,但长此以往,程昱肯定是分身乏术。
看来,他要想办法再找人来给程昱做个伴了。
只是他昔日的那些谋臣,其中不少现在都是年龄尚幼,如今年龄已经足够出仕,而且方便他着手的,貌似就只有一位了。
虽然这个人的才能在眼下的发展阶段得不到最大化的施展,但作为一个顶级谋士,即使是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临时顶一顶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再过一年,他的才能就有施展的空间了。
想到这里,曹操也是下定了决心。
他仔细搜索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最后朝着东北方向看了过去。
熹平五年,文和你应该还在五原郡为官吧?
也就在曹操朝着东北望去的这一刻。
五原郡。
安阳县城。
一处还算规整的房舍里。
身穿黑色长袍,体型富态,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也是打了个喷嚏。
“又是谁在背后念叨我?”
男人揉了揉鼻子,那和善的圆脸之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疑惑。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继续倚在床榻上,喝着小酒,晃晃悠悠的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