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被陈元昊逗乐,李乘舟强行冷着脸道:“那如何行?贵夫人还是舍不得你的。再说,八百套旗兵甲胄,一千杆红缨枪,又环首直刀,军弓各五百,再加上愿意投降我的旗兵家眷,都已经如数落实。你吃得多,若真想待在这里,可得让嫂夫人再送些粮食才是。。”
陈元昊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赎金到了呀!但无端的,他又有些惆怅。
想自己一个堂堂指挥使,而眼前这玩意虽然兵强马壮模样,但到底是个民团机兵,如此这般放自己离去,不是那什么老虎归山么?
大脑飞速的运转,待脑门上出现了水蒸气,陈元昊在李乘舟一行人的注视下却始终没有迈出步伐,却是越想越有道理,不由得瘫坐在牢笼里死活不出,着实让李乘舟惊掉下巴。
“真不走?”李乘舟左看右看没觉得这地方有什么好,最后实在事情多,只得祭出杀招叫出刘黑子的皮鞭,将陈元昊赶下山去和唯一还愿意跟他回去的落难小舅子会和,才开始劫后余生般的嚎啕大哭。
这些后续,李乘舟自然不想管。
而杀了陈元昊,李乘舟也觉得没必要,这年头若真个杀了陈元昊,怕是有点自觉于大明的意思。
再说,一个交出几乎所有旗兵能用甲胄且有贼心却没胆自己上的猪样对手不是一个好对手吗?
李乘舟很忙,毕竟答应了徐怀盛后他便准备了走……
民团如今人数多,但终究都在莽牛山,是以,加上那各种各样的烦心琐事,虽然有胡长中这个老精英,有些事李乘舟才能办的。
比如说现在,第一批前来投奔的。
“闻香教的崇信乞丐。”
为首的李乘舟认识他,第一回进县城请他们吃过饼子,但到了今日,方才得了通报晓得此人倒居然有个正经的名字。
“哥几个,您们在崇信吃好喝好,哪里需要来我这里受罪。?”
“李将军哩,真是您呀!我吴孟达就说,那天晚上梦见紫气东来的,定是遇见了贵人罢!!”
“嘿,大将军,你这是笑话俺们呀!花子们在城里过得啥日子您有不是不晓得,那些乡绅商贾老爷们哪里正经看过我们?但您不知道,如今听说东边来贼了贼寇,却居然跑过来跟咱们好说歹说,呸!花子们在城里又没个产业,凭啥给你守城玩命。”
吴孟达一身陈年老痂,衣服裤子上也带着混合的恶臭,点头哈腰间时而傻笑,时而冷笑,一张脸给他玩出花儿来了,李乘舟撑着身子上前将他扶起,也不嫌弃道:“所以你们来投奔我?但我这也是要杀贼的呀!”
“是呀,将军咱们崇信的大英雄,杀贼那是天经地义的呀!”吴孟达见李乘舟还是那么对他好,不由得傻笑起来,只见他将脑袋尽量往李乘舟耳边探了探,装作要小声说话,声音却很嘹亮:
“但您这里不一样,您的慷慨大名早就传遍崇信了,跟您干,饿不死。至于别的死法?
吴孟达转头对着后边的同行露出黄黑不齐的满口烂牙道:“花子们啥没见过?都不怕呢!”
众花子起哄道:“都不怕哩。。”
李乘舟闻言收起笑容,只见他突然退后一步,对着数十个花子拱手认真道:“世道艰难,让兄弟这等好汉做了花子。但李某不才,只愿诸位不负乘舟,乘舟生死不弃。”
吴孟达等花子见李乘舟动作吓了一跳,又突然被其如此郑重的言语所触动,此时心中滋味百般,便是见惯了察言观色,也有了哽咽之声。
但其人口中多是奉承的话,此时这等场面,倒是变得无话可说,只加他吴孟达泪流满面,用脏兮兮的大手抓住李乘舟的臂膀呜咽哭喊着:
“将军给我饭吃,我等就为将军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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