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处同此处驿站相比,与那宋景壬辖下兵士驻扎之处隔得近上不少,若是察觉不对,还能使人前来送信,叫殿下多做准备,如此做法,如何?”
赵明枝自知其人好心,若不答应反生不好,只得应了。
一时吕、宋二人皆去,她一人独坐位上,看着下首那两张桌案上剩余酒菜,本来事情全数办妥,当是有些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却是身心俱疲,半晌不想动弹。
也不知是不是吃了配的丸药,她这几日总是困顿得很,只是先前提醒吊胆,并不敢睡,眼下稍坐片刻后,也无力再外出,寻得人来分派了一番,才强撑起身,回得后厢当中倒头就睡。
而宋景壬怎样前来,便怎样带着人回去。
他手下驻扎地方距离此处不过两个多时辰路程,来时犹豫,走得极慢,回去时虽然心中还是忐忑,却跑得快了不止三分。
等到得营前,早有那排行老二的拜把兄弟出来相迎,见他身后跟的亲兵抬着一個眼熟箱子回来,冷哼一声,却是道:“还是我说的对吧?是不是并无什么公主,全是那姓吕的相公唬你过去,想要空手套白狼?”
宋景壬只做摇头,进得营中,问道:“老三呢?”
那老二道:“出去了,说是听闻前几日官道上有人劫掠,那傻子看不过眼,要去盯着——要我说,盯着有什么用?盯得这一段,难道还能盯着以后一路,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又道:“什么杂碎东西,流民也要抢,布袋里米都没有几粒的,看着眼前都是老弱,竟也下得了手……”
宋景壬没有接话,只叫人把大箱子放在营中空地上,安排人道:“去把老三喊回来。”
此时天色已经半黑,不多时,外头便有几骑飞奔回来,当先那人在帐外下了马,几步跑得进来,见结义大哥二哥都在空地站着,忙道:“什么事火急火燎的,把我催得回来?”
宋景壬见人都回来了,又见营中围了不少兄弟,也不使人散开,只当着众人面,令人把那箱子打开。
左右人都举了火把,箱笼一开,其中光彩熠熠,居然尽是金银财宝,看得围观者俱都眼红。
宋景壬自腰间抽出随身长剑,以剑尖指着那些个财宝,先对两个兄弟,又对一营弟兄道:“这一箱子都是从前钱都指手中东西,本在彭绛手中护着,他剩出一箱给俺,今日去那驿站见了公主,本要奉给她当个买路,却不想殿下却不肯收。”
“她也不嫌俺老宋没有脑子,空有一把蛮力,一心要守京城,邀俺相助。”
“俺想着此时要是南下,只这一二千兄弟,又不能真去护君,难道造反?反了是打狄贼还是不打?若是打,如何打得过,若是不打,难道不打狄贼,先打蔡州?我做不出那样不要祖宗,不要良心事情,既如此,不如听那殿下所说,一同回返京城。”
他才说到此处,满营全做躁动,一旁那老二更是愕然叫道:“大哥,你疯了罢?”
又道:“你只去见一回面,那公主是真是假还是两说,给你灌了什么黄汤,把你骗成这个样子?”
宋景壬无奈道:“俺虽脑子不好使,公主是真是假,还是辨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