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远远大声叫道:“裴雍,你是不是要反?我降书就在城中,已经送出,眼见就要同朝为官,你此刻伤我,同举旗造反又有什么不同?识相的便立马把我放了,否则不要怪我洞中数万兄弟拿刀来与我报仇!”
他口中先做威胁,余光却看再看此刻身后,先前逃走数人隔得已经太远,最近处只见得七八个护卫前后拦着,个个手中持有器械。
又看其后赵明枝,伶仃一名少女,面上戴纱,虽无什么名贵打扮,但看其身边人态度,再看她身形仪态,实在没有选择,却是放马先慢慢行了几步,冲着身旁人使了个眼色,再做猛地一打马,就朝着赵明枝方向扑来。
此人失了手掌,带着巨痛,虽未带有鞭子,动作反而更快,用剩余那手抽出腰间长刀,朝空隙处钻入。
他身旁死士也不慢,个个不惜身,各自来做掩护。
赵明枝前头护卫反应过来,先后去拦,因距离太近,又只有枪棍,并无刀剑,反而被对面人凭借蛮狠力气并拼死相博架势,一时压制。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眼见那田英就要冲到面前,赵明枝左右寻不到遮蔽,事到临头,反而镇定,抽手捉了腰间匕首,正要择机,却见一旁扑出一人,将田英拦腰勒住。
田英反刀才要去捅,赵明枝不退反进,拿那削铁如泥匕首冲他面门就要直扎,被对方反应过来,一刀先捅实身后,也不抽刀,直接空手去拿赵明枝手腕。
此人极擅近身摔打,虽然个子不高,体型却壮,尤其力气如牛,拖着身后人一人在地,行动竟然自如。
赵明枝自知力气不足,一旦被入了白刃,手中兵刃反而成了敌人助力,索性将手中利器远远一扔,仗着自己穿裤非裙非袍,一脚便朝对面人胯下踢去。
那田英早已警觉,本来伸手去捉赵明枝下足,可那手才伸到一半,早有马蹄声到了一旁,一柄长刀斜斜斩出,将他另一掌斩断而落。
赵明枝右脚收势不及,竟然踢实,踹在对面人裆部,令其发出一声绵延惨叫。
她那脚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见一只黑黢黢手掌,连着指头上戴的几只厚宽大金戒指,血淋淋一齐跌到了自己鞋面上。
那触感还带着湿意,实在叫她难以言喻,只敢别头,脚下却不能放,方才用力踩碾几下,就听再又几声惨叫,其人早被自侧身来的力道压倒在地。
赵明枝失了借力,险些跌倒,幸而被身侧人揽腰扶住,转头去看,原是满脸惊魂未定的木香,而对面一道声音再做响起,叫道:“什么降书?什么寨子?你再吵吵,那一寨兄弟过了今次,就未必还能姓田了!”
语毕,却回头叫道:“节度!”
声音熟悉。
赵明枝抬头看去,正见卫承彦,循他视线远远望去,却见军营门口站着裴雍,正朝此处点头。
她还未能完全把前后事情连在一处,卫承彦已然收回视线,一手捉了田英披散头发,另一手则是捏了地面捡回斧头,不等他反应,一斧斩下,犹如切瓜菜,竟将那田英头颅整个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