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先生是从何处知晓此事?”孙飞一愣,脸上的纠结和犹豫尽数化作惊讶。
他不曾想到,自己还未开口就被陆宇一言道破来意。
这犹如在陆宇面前纹丝不挂,浑身上下被他看了个通透。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孙飞为了一块糖饼在自己父亲面前撒谎。
陆宇摇摇头,“孙掌柜来可是向陆某说清此事的?怎个反倒问起我来了。”
他也是通过井浩然和醉仙楼的反应才猜到这点,眼下能同时掣肘井县尊又叫醉仙楼俯首帖耳甘心当狗的人,只有身在仓坪县城当中的丘进!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在暗地里飞鸽传书,或是安插眼线这种相互传递消息这种可能,只是消息一来一去需要的时间可不少,对方反应绝不会这么快。
只是陆宇现在心里却没有猜中幕后之人的半点喜悦,反倒脸色沉凝。
丘进,那可是朝中大员,一言便能决议井浩然这等县尊的擢升,当然这个位置权能虽大,却是最容易掉脑袋的位置。
若是一个误判被圣上知晓,别说乌纱帽保不住,怕是会被直接贬为庶民。
万一被查出收受贿赂,更是个死字。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混迹朝堂之人都懂,能手握大权还从不贪墨些许好处的,实在太少。
是以,清吏司郎中这个位置,经常会换人。
不过这些跟陆宇无关,他眼下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丘进。
‘在何大壮那吃的亏绝对不能再吃第二次,若是小瞧对手,只怕下场会很惨。’
陆宇正想到此处,思绪被孙飞打断。
“孙某唐突了,只是此事与丘郎中有关,我,我怕一家老小都被牵扯进来,最后落得个鸡犬不留的下场呐。”孙飞颤声说完,还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生怕被人听见这些话。
陆宇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隔墙有耳的道理孙掌柜倒是门清,你不想家中妇孺牵扯进来,可曾问过那位郎中答应不答应?”
“陆先生,您的意思是?”孙飞额头上瞬间冷汗密布,身子抖如糠筛。
他不是蠢人,能想到其一,自然能想到其二。
没往这里想不是因为想不到,是因为不敢想,更不愿意想。
能直面心里最大的恐惧,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陆宇神色肃然,“陆某的意思不说孙掌柜自该知晓,为今之计,你孙家乃至整个孙氏宗族唯有一条生路。”
“还请陆先生不吝赐教!”孙飞起身行礼,久久不敢起身。
他心里清楚,此时陆宇绝非危言耸听,而是字字玑珠,这番话全都是救命的金玉良言。
陆宇没有开口,反倒瞧了一眼竖着耳朵的张麻子,“张麻子,你去将牡丹姑娘请来一叙,方才那番话你半个字也不曾听见,懂吗?”
“啊?陆先生,您叫我去请牡丹姑娘?”张麻子听得正起劲,却被陆宇赶出去,心里有些不情愿。
他眼睛一转,搓了搓手指,笑道:“牡丹姑娘乃是殊音轩的头牌,若是少了这个,恐怕我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完,就要被赶出来。”
不等陆宇有所表示,孙飞急忙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了上去。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若是不够孙某这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