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刀口舔血之辈,平日里见惯了生死,从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听陆宇的意思,这等伤亡竟是可以豁免的?
陆宇随手抓来一柄长刀,指着上面的红褐色血污说道:“马校尉你瞧,这刀身上原本不曾沾染血渍,但其上有许多肉眼难以察觉的病菌,伤口之所以会化脓与这刀上的病菌有极为密切的关联。”
“病菌?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你的意思是这病菌便像是在刀上淬过毒,只是毒性稍弱。”马校尉虚心求教道。
事关手下兄弟们的生死,马校尉没有半点马虎。
哪怕冲一个平日里瞧不上眼的孱弱书生请教,也绝不含糊。
陆宇微微颔首,“这么说也不错,只是这病菌与人体魄有关,越是强健之辈,越不容易被感染,但最要紧的还是必须彻底清洁伤口。”
马校尉皱紧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似是在消化字句中的含义,只是过了片刻他便放弃了,转而看向王铁蛋。
“陆先生的话,你可曾记下?”
王铁蛋一愣,讪笑道:“记下些,不过俺只是记住字句,却不懂其中含义。”
“记下就成,回去告诉那些医生,全都按照陆先生的吩咐办,只要能救下弟兄们,重重有赏!”马校尉大手一挥,干脆地说道。
他不懂陆宇的意思,但是有人懂就成,哪怕没人懂,能救人也行。
这逻辑,简单粗暴。
陆宇苦笑一声,“马校尉,你真是拿陆某当驴使啊?”
他到现在眼皮子酸的要命,只想找个地方倒头睡一觉,眼下马校尉安排了救人的活计,想推辞也不成。
都怪自己嘴贱!
“陆先生能者多劳,等下援军一来,你便上我的马歇息,待得养足精神多救几个弟兄也是好的。”马校尉拱了拱手郑重行礼。
陆宇瞧见他满脸真诚和恳求,摆了摆手,“骑马就不必了,既然马校尉如此信任,陆某也绝不会叫校尉失望就是。”
马校尉人是粗野了些,但办起事来,对这些府军没的说。
也许这便是他登高一呼,便有无数军士愿意追随死战不退的原因吧。
谈妥此事,众人便坐在林间休憩,不多时姗姗来迟的援军便赶到林中,伤兵被人背着出去,死人便由两人抬着往外走。
出了树林后,马校尉硬是将陆宇拽上自己的快马,带着他和伤兵两人一骑,火速赶回大营。
陆宇天生跟这四脚兽犯冲,在马背上自然也没休息,只是昏昏沉沉地下了马,像是踩着棉花一般,跑到木桶旁边,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自己脸上算是醒了神。
“王队正,把我的宝贝请出来!还有,调些盐水来,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他刚吼完,这才想起,王铁蛋伤势不算严重,在后面跟着大部队行进,根本不在身边。
陆宇正要自己动手,两个发须皆白的医生匆匆带着徒弟跑了出来。
“陆先生,马校尉吩咐过,今日诊治伤兵,吾等任凭先生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