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纵横仓平县四十余载,遇见这等狂徒都得偷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的不躲也就罢了,反倒还往刀口上撞?
嫌命长了?”
陆宇胡乱抹掉脸上的灰尘和血污,咧嘴笑道:“我只知道若是他跑了,我娘子就要没了。”
陆长风抬手轻轻锤了陆宇肩头一拳,没好气道:“痴儿。”
陆宇跟岳父合力将柳二郎止住没费多少力气,胡乱用麻布给他扎住伤口,再唤来府军一起把人押到县衙门。
待衙门请来郎中将柳二郎的伤势稳住,一番折腾下来,升堂断案已是鸡鸣时分。
井浩然打着哈欠坐在大堂上,瞧见下面陆家翁婿,心底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惊堂木狠狠拍在桌案上。
“陆童生、陆长风!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以查案之名私闯民宅不说,还将人伤成这样!
该当何罪!”
陆长风拉着陆宇单膝跪地,沉声道:“启禀县尊,老夫和陆宇确实破案心切坏了规矩,若有责罚,老夫愿一力承担。”
他清楚井浩然这是怕掉了乌纱帽,这次冒险办案,若是没将贼人捉住找出尸首,必定会被反咬一口。
清吏司郎中知道此事,井浩然也要被连累擢升无望。
是以,井浩然才会这般恼怒。
“你也知道?哼,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井浩然眯着眼睛,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长风只是抱拳跪地,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等候井浩然发落。
‘县尊这是何意?’
陆宇跪在陆长风身旁,眼睛转了转,心中疑惑。
若是井浩然真个动了怒,何必大呼小叫,怕是早就把他们翁婿二人照律拖出去打板子了。
莫非……
一念至此,陆宇收起思绪,开口道:“启禀县尊,陆某有话要讲。”
井浩然眉头动了动,目光似有深意,“讲。”
“是。”陆宇站起来,先揉了揉膝盖,这才说道:“此案并非错判,有眼下的局面,只因县尊受人蒙蔽,嫌犯又心细如发,这才误导了井县尊。”
“哦?何出此言?陆宇,你细细说来。”井浩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果然如此。’
陆宇闻言心头一喜,知道是自己想对了。
昨日何大壮将云玉凤带回来,陆宇虽说不在现场,却知道玉凤已经被关进大牢。
想来井浩然必定是听过何大壮的说辞后,不是全信也信了七八分,这才惩处陆玉凤。
现如今,不过一夜的功夫,陆宇和陆长风便带着罪魁祸首来了县衙想要翻案,若是没有足够的说辞,井浩然便同意翻案,岂不是显得他昏聩无能?
井浩然正要擢升,怎会任由这等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传到清吏司郎中的耳朵里?
但此时,陆宇人赃并获,已经将嫌犯带到大堂上,睁着眼睛说瞎话,遭人诟病不说,郎中那里也说不过去。
是以,井浩然需要一个说辞,更需要一个台阶下。
这个台阶得陆宇给!
若是换做平日里,陆宇看在大家同僚一场的份上,不论将谁当成这台阶送到井浩然脚下都不妥当。
不过眼下……正有一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