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国公府的人,一个个剑拔弩张,用吃人的眼神盯着五个不速之客往里走。
应天府府尹陈锡只觉头皮发麻。
他没想到颍国公身边人的戾气这么重。
颍国公是战场摸爬滚打出来的虎将,骨子里就带着玩命的恨劲。
这不但刻入基因,流淌在傅家人的血脉当中,就连他身边的人也被他影响。
府中下下,就连独臂扫地的普通下人,都让他觉得有种让人胆寒的气质。
陈锡偷偷打量朱高炽几人,其他人的面色逐渐凝重,唯独朱高炽一副淡然,跟个局外人似的。
这家伙……
其实朱高炽心中也有些虚。
据史书记载,颍国公傅友德之勇猛举世罕见。
朱元璋对他的评价是:论将之功,傅友德第一。
很多明史研究中,都认为常遇春勇猛第一,傅友德第二。
更夸张的是,朱元璋最后给傅友德没有安排任何罪名,硬是取了他们父子的人头。
这足以说明朱元璋对他的能力忌惮到了何种程度。
朱高炽记得历史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元至正二十四年,武昌久攻不下,朱元璋亲自前往视察。
城东南有一山唤做高冠山。在山可俯视武昌城景致,是战略要地,却被汉兵占据。
诸将相互观望,不愿前进。
傅友德率数百人一鼓先登,面颊虽中一箭,并未因此退却,拔箭再战,继而肋下又中一箭,仍不为所动,终夺高冠山……
这只是朱元璋称帝前的傅友德,朱元璋称帝时,傅友德的军功只能封侯,之后他北征大漠,平定甘肃,七战七捷;西伐巴蜀;南平云贵……终成颍国公。
会客厅中,他们见到了白发苍苍,却给人强烈压迫感的、正襟危坐的颍国公。
“颍国公海涵,下官冒昧叨扰,还请颍国公赎罪。”陈锡硬着头皮见礼,口齿有些哆嗦。
“晚辈徐妙锦见过颍国公。”
“晚辈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见过颍国公。”
颍国公端起身边的茶杯轻抿一口,这才抬头:“五位是来兴师问罪的?”
“哪里哪里!我们是负荆请罪的!”陈锡连忙低头道。
傅友德转向其他人。
“晚辈略懂接骨之道,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三月内可使手臂恢复如初,还请颍国公赎罪,给晚辈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朱高炽躬身说道。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明白。
颍国公打量着朱高炽,好半天才开口:“你是觉得颍国公找不到接骨的大夫,还是请不到御医啊?”
“颍国公乃军中虎将,身边自然不缺接骨大夫,小侄自荐,一是表示诚意,再者自信能够做得更好,还请颍国公明鉴!”
颍国公气息淡然,也不知在想什么,五人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
好半天,傅友德终于开口:“老夫乏了,没其他事就让傅忠作陪吧!”
他说着唤出管家傅忠道:“带他们去给傅春接骨!好生伺候!”
“颍国公请便!”五人松了一口气,齐声说道。
颍国公步入后堂,其他人心中更紧张了。
“朱高炽,你真的会接骨?”
“看过几本医术!”
“什么?看过几本医术就敢揽这活?我们可要被你害惨了!”
陈锡已经额头见汗,颍国公这关总算过了,但是接下来若是应对不慎,这头乌纱丢了事小,丢了性命就不值当了……
傅忠面无表情地把他们带到了傅春的院子,远远地就听见傅春鬼哭狼嚎的声音。
“傅公子,我们来看你了!”朱高炽佯装亲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