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铎此人有才,未来是南楚天策府十八学士之一,为楚国司徒。曾留下密雨如散丝赋、秋露赋两篇辞赋。
能文能武,上马带兵,下马治民。
李裕听说李铎来长沙和谈,就出城亲自迎接。
见对面一队人马,持节而来,李裕就知道应该是李铎来了。
他下马一整袍服,紧走两步,施礼问道:“可是武安军都统判官李大人吗?”
李铎见身着蟒袍之人拦住自己搭话,低身回礼道:“正是李铎,不知”
“李裕久闻大名,在此迎李君入城。”
“德王亲迎,在下惶恐。”
在李铎想来,德王就是背后偷袭长沙的主谋,要不是他亲自带兵偷袭,自己能跑去衡阳吗?
要说他心里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只是李铎城府极深,不会表露出来罢了。
“李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李裕如此热情,刻意奉承,李铎心下受用。
“谢德王殿下抬举,李某只一文人,在我主麾下,唯有尽心辅佐,全我文人风骨。”
意思是我会从一而终,不会因为这次战败就跟别人跑了,我们文人是有风骨的,见异思迁不是我的风格。
李裕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的说道:“李君此话虽无大错,但也有瑕。”
“哦?”
李铎当然不服气,我讲究风骨,事主而终还有错了?
“常言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良才择主而事。马殷虽有才干,但非明主。”
“我大唐三百年基业,恩泽天下。”
“虽前有武氏乱政,后有宦官弄权,强藩林立。”
“然,天下正统李唐江山。”
“现朝廷虽弱干强枝,然有我南阳、荆襄、荆南同气连枝,待有时日,必收强藩于朝廷。”
“李君未见杨崇本乎?”
“杨崇本为邠宁节度使,如今被朝廷收回。”
“李茂贞移镇泾源。”
“如此种种,难道不是大唐中兴之像吗?!”
李裕越说心中越畅快。
李铎却低头沉思。
“如今的明主,不是什么藩镇,不是什么枭雄,而是中兴的朝廷,是我南阳。”
“不知李君以为如何?”
“这个”
李铎想要反驳,一时找不出有力的证据,仔细一想,如今确实是这个局面。
难道自己追随的主公不是仁主?难道自己以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李君,你自思量,李宅安好,请回家歇息。”
李裕说道。
“啊?”
李铎没想到自己的家宅还能保全。
他们这些跟着马殷跑去衡阳的众臣,都已经下定决心,抛家舍业了。
谁曾想,德王竟然没有抄家?
他对着李裕深施一礼,没有说话,带着使团急匆匆的进了城。
他不知道家小的下落便罢,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怎么也得先赶回去看看。
家里老母尚在,妻妾成群,子嗣众多,能不牵挂吗?!
他急急忙忙的跑回宅子。
隔着老远,就见府门前有军兵值守,门前并无闲杂人等骚扰。
他心里稍安。
见他靠近,军兵直接拦住,询问了情况,喊出府中管家确认。
管家跑出来,一见是自己老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李铎问好。
“老管家,府中可安好?”
“安好,安好。”
管家忙不迭的回道。
“走,先回家再说。”
军兵也不阻拦。
李铎带着众人进府,让管家先把这些随员安排好,自己则一溜小跑的往后院去了。
来到老母的院子,见母亲在丫环的搀扶下,在院中散心。
李铎一声“母亲”
就连滚带爬的来到老太太的身前,扑通跪倒,以头跄地,泪流满面。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瞧,正是外出征战的儿子。
“儿啊,你,你怎么回来了?”
“母亲,身子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