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守军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这些碎肉扔下关城。
一具具的残尸从天而降,为城下的尸堆增添了高度。
这些尸体也阻挡了云梯的安置,汴军派出士兵清理下面的尸体。
一时之间,城头飞尸,城下捡尸。
经过数次拉锯,援军尽出,城上挤满了八百壮士。
这就是仅剩的守军。
镇将是赵匡凝的子侄,也算是自家人。
此时已浑身伤痕,皮肉翻卷,肚子上扎着白布,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滴。
他拄着满是缺口的横刀,看着身边伤痕累累的袍泽,他知道,自家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了家里的妻儿,想到了刚讨的小妾。
再看眼前的战场,他咽了口唾沫。
亲兵轻声说道:“将军,我们已经尽力了,两千兄弟就剩下这些,我们尽力了。”
“住嘴。”
赵浒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亲兵。
“我们赵家可曾亏待过大家?”
“不,不曾。”
“今天,就是我们决一死战之时。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可,将军,我们真的尽力了,都战死,这关也守不住啊!”
“你!”
赵浒举起已经变成铁棍的横刀,就要斩了他。
周围的亲兵一拥而上,架起赵浒就往关下跑。
关头的伤兵见状,也跟着跑了下去。
“你,你们混蛋!”
“你们该死!”
“我赵家不曾亏待汝等,汝等背信弃义……”
赵浒还待再骂,却被一个亲兵一刀柄砸晕,众人牵马冲出了鲁阳关,向着向城的方向跑去。
向城还有一千驻军,怎么说也能再抵挡一阵,要是仅靠这八百伤兵,恐怕一刻之后就全军覆没。
他们弃关而走,汴军爬上城头,打开关门,四千大军涌进了关内。
见里侧的关门打开,就知道守军跑了。
“追!”
留下千人守关,三千大军向着远处的一群黑点追去。
天色渐暗,关内燃起了炊烟。
汴军知道守军已跑,于是放下紧张的心情,里侧关门只有几十个守卫,他们在等着追兵回来。
却说当夜追兵一去不回,留在关内的汴军也没在意,想着向城的驻军也不多,应该是相互接仗了。
是夜,一队汴军返回鲁阳关。
守门汴军验明腰牌,打开了关门。
这队汴军进来之后,就靠近了守卫。
“老兄,你这口音不对啊,怎么不是河洛……”
守卫还未说完,一道寒光就闪过了脖颈,他瞪着大眼,嘴里咯咯的发不出声音,脖颈处咕咕的冒着血污。
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啊~
有人惊呼,可这队汴军早就挥动利刃,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关门外黑暗处,猛然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火光闪动间,冲进了关门。
当先一人,浑身铁甲,一手持火把,一手横刀,冲进关内就杀向了被惊动的汴军。
“杀呀,一个不留!”
那浑身铁甲的将领,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般,把挡在他面前的汴军一一砍倒。
对面关令府里猛然冲出了百十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个汴军都将被裹挟着冲了过来。
“高将军,小心。”
身后的亲兵部曲高声呼喝,冲到高栾平的身前,替他抵挡汴军。
高滦平是高适嫡子,为银沙岭镇将,有一千兵丁。
他得到消息,鲁阳关有难,可他只有一千兵丁,就是去了也没有大用,于是他急中生智,把矿工组织起来,准备前来支援。
等他们赶到鲁阳关,却见守关兵丁弃关而逃,正在气恼之际,却见汴军追赶。
于是他让过追兵,挨到天色已暗,这才让人诈开关门,带着兵丁和矿工杀了进来。
高滦平哪能退缩,挥刀就砍,叮叮当当的和汴军都将对砍了十几刀,双方的横刀都蹦出了缺口。
“杀呀!”
他高喝一声,一个纵越,猛然一刀,当啷一声,汴军都将的横刀被打掉在地。
都将和高滦平都是一愣,那汴军都将回过神来,转身就跑。高滦平紧追几步,一刀削在都将的小腿上。
啊呀~~~~
那都将一个踉跄栽倒,高滦平也蹿到了跟前,一刀削掉了都将的脑袋。
噗~
一股热血喷了他一身。
人头咕噜噜滚出好远。
高滦平上前提起人头举了起来。
“南阳军,万胜,万胜~~~~”
“万胜~万胜~~~~”
高呼声响彻关城。
汴军早就被吓的东躲西藏了。
一个时辰之后,关内各处燃起了篝火,关头也点上了灯笼火把。
守关的汴军被高滦平的生力军砍杀一空,留下人头,把尸体搬出关外。
此时的军伍还是人头记功,他在关令府的库房里找到了堆成小山样的人头,这些人头都是守军的。
“妈的,我们也要砍了他们的脑袋记功。”
于是,几千人打着火把在关外找人头,只要是汴军的就砍下来,运进关内。
扒下尸体上的装备也是一项主要工作,这些盔甲修修补补还能用,总比没有强。
正当高滦平忙活的时候,有人来报,有大队骑兵到来,敌我难辨!
啊?!
高滦平心里一紧,这下坏了。
他知道,南阳缺马,根本就没有什么骑兵,这些骑兵是哪来的?
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