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么,劝进。”
嘶~
李裕一听,这是要黄袍加身啊!
不行。
这和自己的初衷相悖啊。再说了,父皇尚在,皇弟尚在,自己复位,置他们于何地?置亲情于何地?
母亲会伤心啊!
想到跟随老爹李晔颠沛流离的母后,李裕心里一痛。
自己决不能让母亲难过。
再说了,皇帝有什么好当的?我在南阳国多惬意?
李裕想到了老婆孩子,心里一暖。
“这种大逆不道之言休要再提。”
堂下众人见李裕如此,都心有不甘,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一句话就是九五之尊,自己也就成了从龙功臣,哎呀,我的荣华富贵啊!
可是李裕威势愈重,众人不敢多言,商谈军情之后,就散了。
“厚协,可有什么消息?”
“主公,长安有急信来。”
“哦?”
李裕接过密信,看罢一阵黯然。
我一心维护的父皇、皇弟就这么在背后琢磨我?!
“太子言,自降辉王,移藩地方,让太子位于德王云云。”
呵呵,我的好弟弟,这是在逼父皇,在逼我呀!
“帝曰,功高盖主,赏无可赏,把朕的位子让与德王吧。”
呵呵,我的父皇啊,真要是惦记你的位子,我干嘛要改变历史?只要朱温迁都了,我就可以高举报仇大纛,名正言顺的复位,哪里还需要你来让!
我不是顾念亲情不想你们死吗?!
我提前发动进攻,把南阳丢在一旁,你们却如此想我!
委屈、伤心的情绪冲击着李裕的心房。
想我李裕,年幼被刘季述逼迫登基,被废后孤苦无依,移藩南阳独自闯荡。
如今,我为了保住父皇母后、弟弟妹妹的性命,冒死搭救,却落得个逼宫禅位的骂名。
唉,李裕啊,你这是为了什么!
想到手下臣属给出的两条路,再看看手里的密信,李裕颓然的跌坐在榻上。
此时,他内心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朱温可有消息?”
“汴军四处烽火,朱温在开封筹粮,召集军队,河阳大战一触即发。”
“嗯。”
李裕点点头。
也好。
自己把关内荡平,父皇母后暂时可保安全。朱温暂时也打不进长安来,自己也该走了。
这长安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啊。
李裕呆坐榻上,一脸萧索。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待在长安的心情。
随手翻出绣娘碧娘给他的家书,心里才慢慢的温暖起来。还是自己的老婆关心自己啊。
这是一个月前的家书,家长里短的诉说,让李裕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绣娘,碧娘,我想你们了。
央儿,珏儿,两臭小子还好吗?!
想着自己破旧的王府,再想想自己带到长安的贡赋,唉,有啥好说的。
走吧。
此时他打定主意,安排好了关内的防务,回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传令下去,三天后班师回京。”
这道命令一传达,大营就开始了喧闹。
拔营起寨,清点军资,整顿人马,这些事三天时间也很紧张。
从其他地方撤换下来的军兵也汇集到了新平。
从新平启程,走永寿、奉天、醴泉、咸阳,直达长安。
由于人数众多,每天只能行走三十里,十天之后,大军开到了长安西郊。
正月十六日,大唐皇帝李晔、太子李祚、何皇后及一众满朝文武迎出西渭桥。
李裕一身甲胄,下马参见圣人。
“德王凯旋,举朝共庆,裕儿辛苦了。”
李晔下辇,扶起半跪于地的德王,满面春风。
要不是李裕得到密报,还真看不出父皇表里不一来。
“都是父皇皇恩浩荡,助儿臣扫平敌寇,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李裕刚站起身,太子李祚就来到身前。
“皇兄,大胜而归,对社稷有再造之功,可喜可贺啊!”
李祚一脸的真诚,拉着李裕的胳膊,嘴里说着马屁话,丝毫看不出在老爹面前使坏的样子。
“太子殿下,臣不敢居功,都是父皇英明,指导有方。”
听着李裕嘴里的说辞,旁边的李晔自然一脸兴奋,好像扫平关内真是他的功劳一般,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李茂贞、朱温挟持的小心谨慎和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