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被皇冠压垮的花朵(1 / 2)川下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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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泽没有再动用吞噬的能力。

他放任那股不安在他的体内翻涌,奔腾,静静地任由悲伤与彷徨涌上他的心头,唤起他的负面回忆。

他让自己的精神频率与那股不安保持一致,安静地去感受它,理解它,想象自己便是它。

然后,从最核心的层面,去解构它。

同频,解构,掌握。

是为「消化」。

高泽闭上双眼,然后在一片漆黑中,感觉到有什么隐隐出现在了视野。

那是这片浓稠的不安的根源。

一个个迎面而来的,

记忆碎片。

它们在黑暗中发着淡淡的微光,每一片上都有着画面,仿佛一部部放映着的影片,但它们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它们在高泽面前轻轻飘动,共同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人生轨迹。

一般来说,由于大脑的不断发育,正常人最多只能回忆起三岁以后发生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此之前的记忆都被抹去了,它们只是被隐藏在大脑深处,哪怕已经毫无印象,但它却仍然存在。

因此这个女孩最初的记忆,也就是第一块记忆碎片,是在一所医院。

医院很宽敞,很明亮,设备也很先进。当然,年幼的她并不理解这些,她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寻求拥抱。于是一个漂亮的护士将她抱了起来,递向了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大,很英俊,身上穿着十分精致的制服,浑身散发着股淡淡的烟味。他没有接过女孩,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留下一声轻叹。

女孩于是哭了起来,男人冰冷的眼神也就此停留在她最初始的记忆里,成为了她最初的不安。

往后的一段记忆是模糊的。再下一次出现清晰完整的画面,是四岁。

身材高大的男人背着手走在前面,女孩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

在一扇精致的木门前,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女孩欣喜地扑上前去,拉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将手甩开。

他将一只手插进口袋,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门内是一位穿着讲究的年轻人,在他的身旁,是一架大大的钢琴。

女孩已经不记得男人与年轻人交谈了什么,她唯一的印象,是他们在交谈时,男人时不时回过头投来的,厌恶的眼神。

随后的一年里,她都住在了这个年轻人的家,从早到晚都在练琴。

再往后,每年的记忆都是清晰的。

每年的记忆都是不安的。

五岁,她被送往了一个书法先生家,此后一年都住在了那里。那个书法先生很奇怪,在授课时总喜欢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虽然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但她很害怕。

六岁,她开始读小学,同时开始学小提琴。但总算不用再住在老师家了。

七岁,学绘画。

八岁,她第一次被那个男人关在了地下室,整整两天没有水和食物。因为她在一个什么钢琴比赛上得了第二名。

九岁,学舞蹈。

十岁,来家里玩的同学被那个男人赶了出去,从此她再没有交过朋友。

十一岁,学辩论。

十二岁,进入初中。她第二次被关进地下室,原因她已经忘了。但这一次关了整整四天。

十三岁,学网球。她的周末时间终于被填的满满当当。先练钢琴,再练小提琴,然后练字,画画,读书,去舞蹈班,去辩论团,最后再练网球。

十四岁,第三次被关进地下室。

十五岁,考进区里最好的高中此后三年,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她都在埋头学习。各种练习也暂时停止,她感到难得的一丝快乐。

十八岁,考入启辰大学。她住在校外,过去的生活卷土重来。

十九岁,那个男人开始带她出入各种重要的社交场所。

二十岁,这一年,她基本都与那个男人出席于各种会议,饭局,听那个男人跟与会者介绍她得过的奖项,懂得的才艺,引得与会者啧啧赞叹。女孩很开心,以为男人终于为她骄傲了。可她偷偷看去,却发现男人冷静得仿佛在谈生意。

二十一岁,那个男人告诉她,年底她就要嫁给启辰金融的老总,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她记得自己见过他,那是一个秃顶的老男人,每次男人带她与他吃饭,他总是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男人还说,自己的女儿不仅漂亮,而且才艺多端,以后不管什么场合,带着她,都可以给自己长面子。

女孩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过去二十一年的安排,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她从出生起便被精致包装,存在的价值从来都只是筹码。

女孩第一次萌生了反抗男人的勇气,她切断了与男人的联系,在同学的冷嘲热讽中躲进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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