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白樱的脸变得通红。
…
高泽看了眼自己微微抬起的手,又看了眼离手不远处的那把大叔递来的黑伞。
似乎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去接那把伞,大叔好像有些着急,又把伞往前伸了伸,想直接塞进他的手里。
高泽的手没有缩回,反而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向前伸去。
不过他不是去接那把伞,而是握住了那位大叔的手腕。
细雨绵绵,雨滴顺着高泽的脸颊不断滑落。高泽看着大叔伞下迷茫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王叔,我不是你,无法真正做到跟你感同身受,所以也不会对你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但我知道,存在于这里的只是你的一部分,这个世界妄图用你最悲伤最不安的那部分来替代掉你一整个活生生的完整的人,我是不会,让它得逞的!”
“为什么要把那些人的罪责,那些人的恶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去惶恐不安,自己去死呢?该惶恐,该不安的,难道不该是那些施暴者吗?”
“让受害者不安,彷徨,最后代替施暴者去死,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吗?!”
高泽并不在乎大叔能不能听懂或理解自己的话,他只是很认真,很真诚的说着。这是他对这些悲伤的人们,已经这座不安的城市的一个属于自己的答复。
大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微乎其微的转瞬即逝的隐隐动容。惨黄的圆月之下,他沉默地站着,突然松开手,将递向高泽的那把黑伞扔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他将黑伞往前移了移,重新遮住自己的眼睛,喉咙微动,最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说的那个女孩子,我见过。她给我们的感觉很不一样,甚至……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动容!所以…我们没有同化她。这条道直走,右拐,她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了。至于你说的那个男人…”
“抱歉,我没见过。”
大叔说完,重新低下头来,继续撑起黑伞,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与此同时,街上原本驻足的那些路人,也全都重新转回头去,继续有些彷徨地走着自己的路。
“谢谢!”
夜雨中,高泽对着渐行渐远的大叔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转过身,朝着马路尽头右拐的路口,飞快的跑去。
说实话,有点远。所以高泽很着急,他怕愚者已经走远了。
一排排灰色的楼房被他甩在身在,在下着雨的灰色的马路尽头,高泽猛地转身,
然后在清一色忧郁的灰色色调中,看到了一抹清新的美丽的淡绿色。
愚者穿着淡绿色的连衣裙,戴着白色的贝雷帽,正站在雨中,背对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欣喜与雀跃涌上高泽心头,他朝那个淡绿色的背影大声地呼唤。
愚者转过身,有些惊喜,旋即微红着脸,朝他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