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见事情差不多了，最后问了一句：“含山公主现在身体如何？我们可以进去么？”

“可以。”女官谄媚道：“下边的人糊涂了，含山公主不过是在午睡而已，没有不舒服。”

杨毅点点头，没有去纠结这一点。

毕竟对方肯定能找到理由。

下人们可以说自己是担心含山公主的身体，不忍心公主午睡被打扰，便撒谎说公主身体不舒服。

一个“不忍心”的说法便能堵住。

至少，要罚的话也罚不了太多人。

杨毅跟常宁公主道个别，便转身走了。

常宁公主看了下她姑姑的房间，对女官说道：“我先去送杨大人，一会我单独来。”

说罢，便转身追着杨毅去了。

......

杨毅与常宁并肩而行。

不一会儿，常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毅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便问：“你笑什么？”

“大人勿怪，早些时候，我听到过一些关于大人的传言，说大人您......”

“我知道，肯定说我有多坏，说我有多小心眼，说我锱铢必较，尽行那商贾之事对吧？”

常宁连连摇头：“大人，那肯定是别人瞎传的，我看大人有勇有谋，断不是传闻那般人。”

“何况，传言也没有那般不堪，只是说大人有个外号，叫......六四首辅。”

杨毅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由于追缴亏空精确到六钱四分，有了这么个外号，若不是常宁提醒，自己都要忘记了。

“无所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人怎么说我，反正老子最后都要弄他们。”

常宁有些讶异，道：“杨大人是进士出身，又是文渊阁大员，还曾推举解大人修书，说话倒是，倒是这般......”

“粗鲁？”

“没有，是这般不拘小节，父皇说话也是这样，从不说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原来高情商说粗鲁，应该是不拘小节啊。

杨毅学会了。

常宁见他仿佛真的不在乎，心想若是自己在外面有些不好的流言蜚语肯定很急，心中更加好奇，他这般年轻是如何宠辱不惊的呢？

杨毅看她表情就知道他想问，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常宁公主，人是为自己活着的，如果一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放一点谣言我就受不了，那边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能当个泥塑的首辅。”

常宁公主仔细品了品这番话，笑道：“大人不必客气，我叫朱玉落，大人不嫌弃的话直接唤我名字就好。”

说完脸就红了，装作看另外一边的风景把头扭过去。

杨毅这是第一次知道明朝公主的名字，也回应她：“那你也别叫大人，直接叫我杨毅便是。”

两人都知道，如果有外人在那肯定不能互相叫名字，但又都装作不知道。

杨毅见到远处自家的马车，便停下，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玉落，反是非曲直，尚无定论，我不至为浮言所动。”

这就是死过一次之后的好处了。

脑子更灵光了些，以前这种文绉绉的话杨毅是说不出的。

朱玉落停下脚步，看着杨毅的背影沉思。

“反是非曲直，尚无定论。”

朱玉落更好奇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自信且无赖的男人呢。

其实刚才朱玉落没有说，杨毅在下人们面前摆明了要诬陷他们，在她落看来有些无赖。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要懂礼数，懂规矩。

甚至她看过最多的书就是《孝经》、《女则》和《列女传》。

不过他的无赖是为了帮自己的忙，那感觉又没有半分厌恶了，甚至隐隐有些窃喜。

可怜的小公主还不明白，女人沦陷往往是从好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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