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古墓里机关重重,古墓派都得被灭了门。
……
王处一也看出来了,顾朝辞心性虽狠,但也非不明事理,很是意味深长道:“你年纪轻轻,内力惊人,贫道从所未见,日后若学得上乘武功,必然成就不可限量……”
说到这语音略顿,又长长一叹道:“可古往今来,武林中出过不少功力绝世之人。
但武林称尊,被万众敬仰的高手,无一不是在武功之外,还具备一种超人武德。
所谓的西毒欧阳锋,恶名远扬,可你要知道,与他齐名的几位前辈,若是不顾身份,二人联手,胜他易如反掌,若有三人联手,他逃命都难!
你如此愤世嫉俗,性格偏执,武功底子又好,贫道也不想你走上一条不归路啊!”
顾朝辞何等聪明,已然听出王处一,虽是再说西毒,何尝不是在点自己,行事不讲武德,就算有朝一日,武功高了,仍然妄为无行,那人家对你,也不讲武德,也是难逃劫数。
当即端起一杯酒,朝王处一敬了一杯,振声道:“道长宅心仁厚,有劳指点,在下受教了!
不过我对真正的英雄好汉,一向心存敬仰,卑鄙手段也用不到他们身上!
莪只会跟恶人讲卑鄙!
莫非我对灵智上人、彭连虎这群金人走狗,也得讲究光明正大吗?
在下做不了真正的英雄好汉,但我平素对岳王爷最为敬佩!
他老人家曾说过,靖康耻,尤未雪!
在下祖上也是衣冠南渡的一份子,我从小对金人恨之入骨,对汉奸更是深恶痛绝!
在我看来,对待他们这些人,哪种手段也不为过!”
顾朝辞提到靖康之耻,岳飞岳武穆,王处一、郭靖、杨铁心、穆念慈,谁人不知?
就是现在金人欺凌汉人,也早已成为常态,一时间没人,能对顾朝辞这样一个,有着浓重家国情怀的好汉,再说什么了。
王处一心里,都不禁升起一个念头,跟师兄们商量一下,以全真教名义传言江湖,为他化解各派怨愆,也未尝不可啊!
郭靖从小就听母亲说,金人有多坏,是如何欺负汉人的,自己爹本是山东人氏,实在看不惯金人做派,才迁居临安牛家村的。
至于岳飞岳爷爷,也是二师父常常念叨的大英雄,自己也是深感佩服,恨不得早生百年,与他老人家一起纵横疆场!
而今听闻顾朝辞与自己崇拜的英雄人物,都是一样,心中说不出的开心!
总觉这趟中原没有白来,既认识了见识过人的黄贤弟,又结交了英雄过人的顾大哥,以后讲给师父们听,他们不知有多高兴。
至于穆念慈一双美眸紧盯顾朝辞,心下暗暗感激老天,赐给她这样一个,英勇凛然的夫君,简直就是人生幸事。
王处一正自思忖,忽然瞥见穆念慈一脸痴相,陡然想起什么,眉头一挑,开声道:“穆姑娘,贫道有一事不明,你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却远在你爹爹之上,不知是何缘由啊?”
穆念慈闻言,登时回神,见几人都在看着自己,当即俏脸一热,说道:“晚辈十三岁那年,曾遇到一位异人,指点了我三天武功,可惜我生性愚鲁,也没能学到什么。”
王处一哈哈一笑道:“他只教了你三天,就能让你父女,半年来走遍七路,比武招亲,从无敌手?这位高人是谁啊?”
穆念慈微一低头,沉吟道:“不是晚辈有意隐瞒道长,实是我曾立誓,不能说他名号。”
王处一捋须长声笑道:“这位异人,可是只有九根手指、一身乞丐打扮?”
穆念慈一脸惊讶道:“咦?道长怎地连这也能知道?”
王处一笑道:“这位九指神丐,就是我适才说过的‘北丐’洪七公了。
他老人家乃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之主,可行事神出鬼没。姑娘能得受他的亲传,当真是莫大机缘。委实可喜可贺。”
穆念慈很是惆怅道:“可惜他老人家没空,只教了我三天。”
王处一长叹一声道:“这你还不知足?这三天抵得上,旁人教你十年二十年!”
穆念慈点头道:“道长说得是,是小女子过于妄想了!”
微一思忖,沉吟道:“道长可知洪老前辈在哪?”
王处一摇了摇头道:“这事可难了!
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
二十多年前,五位高人在华山绝顶,比武论剑。
贫道也是有幸跟随先师,才见过他老人家一面,自那以后,再没听到过,他的音讯。”
穆念慈闻言很是失望,颇有些闷闷不乐之感。
若在以前,她自不会有这种情绪,可现在有了顾朝辞这个未婚夫,他武功高深,远在自己之上,而又心存大志,自己武功平平,明显帮不上他什么忙。
就想着若能遇到洪七公,若有幸能再得他老人家,指点几天功夫,凭自己现在基础,必然获益更多,也就能和顾郎一起行走江湖,铲奸除恶,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王处一朝着穆念慈话音一落,转眼看向顾朝辞,微微一笑道:“顾公子,你这位未婚妻,与洪老前辈虽无师徒之名,可有师徒之实啊。这在江湖上,算得上正二八经的记名弟子了,你若日后敢欺负她,呵呵……”
他满脸含笑,也在看顾朝辞什么反应。
可顾朝辞那是什么人物,微一琢磨,便知王处一,这时之所以点破穆念慈身份,既是在提醒自己,身份上,人不比你差分毫。
也是想让,穆念慈有个提防,别被人渣给骗了。不由心想:“老道,你操心真多!
念慈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成为洪七公掌下,那个第二百多的恶人,这才是最对我目前最重要的!
谅你老道再是精明,也不知晓这个!”
念及此处,当即拱手,素容正色道:“王道长多虑了!
念慈得蒙洪老侠垂青,我自为她高兴!
但她是其记名弟子也好,亲传弟子、衣钵传人也罢,都不重要!
我只知道,她与我良缘天成,此乃天赐!
在我眼里,她也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妻子!我自当爱护她一生一世,焉能有什么欺负之说!?”
王处一见顾朝辞,眼神湛然有神,虽是有些脸红,但那也是大量饮酒该有之反应。
想着自己身为清修之人,行为颇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起恩师教诲,暗暗惭愧。
随即想起门派中事,俨然问道:“你言说,那小王爷最后施展爪功是‘九阴白骨爪’?此事是真是假?”
顾朝辞微微一笑道:“在下自不会认错!”
这时郭靖一听这话,也想起梅超风演练武功时,那鞭法之诡异,将自己擒在手里的手法,只是轻轻一拿,就差点捏断自己手腕,如今思之,仍是骇然。
当即说道:“王道长,弟子幼年就曾见过“黑风双煞”,听闻顾兄所言,回想起来,梅超风所使爪功,与那小王爷所用爪功,如出一辙,只不过功力有深浅罢了!
而且前段时日,弟子与马道长也见过梅超风,她就是随同金国使团,来的蒙古。
弟子与马道长,亲眼见她演练武功,施展鞭法时的奇幻诡谲之处,与那小王爷的爪功,似乎也是同出一源!”
王处一听了,面色肃然,言道:“此人一身武功,的确是我全真教嫡传,这是旁人假冒不了的。
只是本教教规极严,此人轻狂妄为不说,又与‘黑风双煞’勾连密切,等贫道查明此人师父是谁,必正以门规!”
顾朝辞心下一笑:“这个门规你是正不了地!”
当即抱拳肃然道:“全真教乃是武林表率,人所共仰!
可这小王爷武功虽说不足为虑,但他心狠手辣之处,比起顾某,也是不遑多让!
而且身边能人不少,道长千万不可怠慢轻忽啊!”
他对完颜康这种人渣深恶痛绝,那是在任何时候,都不忘见缝插针,给其上眼药。
至于能不能弄死他,且先不说,得先将他的人品败完,他杨康的身份以后爆出来,那才够劲!
当然,对杨铁心来说,一个人品败坏的金国小王爷,陡然变成自己儿子,人不认自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样,杨铁心心里,或许也能好受些,这也是顾朝辞这个女婿,为岳丈大人分忧了。
王处一朗声一笑道:“多谢顾公子提醒,不过,丘师兄武功远在我之上,等他来了,彭连虎之流不足为虑!”
顾朝辞心想:“你是不知道欧阳锋的侄子也在这,心还挺大!”
不过也不点破,口中连连称是。
王处一此时心里所有疑团已然尽释,看着郭靖,一脸喜意道:“靖儿,我听丘师兄说,今年三月二十四,你与杨兄之子,要到嘉兴醉仙楼比武,此时算来也快了,你有没有把握啊?”
郭靖挠了挠头道:“晚辈也不知杨世弟武功若何,我自己却没半分把握,自当尽力而为,也唯恐有负恩师教导!”
杨铁心也是一笑,他也好生也难。
心里也不知盼自己儿子得胜,还是让自己这个,有些过于憨厚的大侄儿得胜。
王处一洒然一笑道:“哈哈,你这性子,想必契合我全真教内功,两年时间,内力修为之深厚,胜过常人修习数十年!
此等进度,别说我教无人能及,就是放眼天下,估计也不多。
贫道行走江湖多年,这武林年轻一辈,单论内力,也只见过,顾公子能胜你一筹。
只要你稍微开点窍,弄不好,丘师兄这次可要输惨了!”
说着大笑出声,好似出现这番情况,他不为师兄担心,还想看到他输似得。
突然笑声一敛,话锋陡转:“就是不知,顾公子跟随尊师,修习几年时间了?
内功修为竟能如此深厚?”
说着就将目光投向了顾朝辞。
他对顾朝辞的师承,是真的很有兴趣,旁敲侧击好几次,都被对方搪塞过去了。
郭靖、穆念慈等人也是一脸好奇。
顾朝辞没想到这老道,熟悉以后是真的烦!这种事也是能问的?
明显心心念念,想要问出自己师门啊!
当下只是汕然一笑道:“在下不才,修习内功已有六年,远远比不得郭兄弟天赋异禀!”
郭靖从来意识不到,自己内力有多厉害,他就是对于内功这个玩意,还是在已有小成之后,才知道的。
眼见这位顾兄弟,那等厉害的武功,提到内功,都说比不上自己进度快,而且如此狂傲之人,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想必不是哄我!
莫非自己内力真的很厉害?
可又不禁寻思:“那我怎么感觉不到,自己很厉害呢?”
想着又挠了挠头,不过他这人,心里有问题,就会直接问,当即说道:“王道长,你们说我内功厉害,可是我一点都感受不到啊,我觉得我连那个小王爷,都敌不过……
可这又是为什么?”
王处一闻言一怔,继而愕然,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能端起手里的酒杯,来了个一饮而尽。
他若说了实话,未免对“江南七侠”不敬,说假话,又知郭靖老实,肯定信以为真。反而会害了他。
顾朝辞内心那个畅怀啊,叫你这老道,操心这操心那的,好好喝酒不好吗?
问东问西的,这下被老实的郭小侠“一击毙命”了吧?
就在王处一尴尬之时,忽然“咚咚”几声响,店小二在外敲门,言说有人送信给郭大爷。
他进来之后,递了一封信给郭靖,信封上写着“郭大爷亲启”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