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海被星探发现之前,是个连学费都要东拼西凑的单亲家庭里的穷儿子,母亲卖了十几年的煎饼,在某个劳累过度的凌晨突然病倒,卧床不起。他丢下书本,推起煎饼车走上马路。被星探发现的时候,他全身上下最体面干净的只有那一头从不留长超过三厘米的头发。
签进经纪公司不久,母亲住进了重症病房。在那里,他见到了分别十几年的父亲和小他五岁的亲妹妹陆芯澜。
那个曾经带着陌生女人回家鬼混的男人,眉眼之间除了多几分沧老以外没有太大变化。
而那个曾经总喜欢追在他身后的小屁孩,已经长成了他认不出来的陌生模样。
母亲去世,男人给了他一笔钱,他转身塞进了那个从头到尾没叫过他的陆芯澜手里。
后来出道,成名,仿佛一夜之间他便从一无所有的人变成了众星捧月的幸运儿。
陆芯澜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穿着鼻钉,画着夸张的妆容,一身紧身衣搭超短裙,嘴里吹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冲他笑:“哥,爸坐牢了,让我找你养我。”
后来陆西海查到,她跟着男人的那些年过得并不好。男人常常毫不避嫌地带不同的陌生女人回家,后来迷上炒股,赔得倾家荡产,甚至动过将她嫁给有钱人捞钱的可怕念头。再后来,因为挪用公款被抓,没有给陆芯澜留下只言片语。
陆芯澜挥霍完家里能卖的所有东西后,装作粉丝混进了他的生日会,骗他是父亲要他尽哥哥的责任。
他没有拆穿她,给了她安逸的住所,衣食无忧的生活,还请了个保姆照顾她。
她看似温和,却总是做出叛逆的事情。陆西海冻结她的银行卡,她便跑去抢乞丐们的钱,被打得进了ICU。陆西海骂她,她总是笑得无所谓,一如此刻,满脸无辜地望着他,仿佛全世界只有她最委屈。
“我只是想做些高兴的事情啊。”她脖子因为他抓她衣服的力度勒出了道红痕,可她好像感觉不到疼,脸上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也没有伤害别人啊。”
陆西海看着她许久,松开手,脱下外套丢在她身上:“别走你爸的老路。”
她笑:“他不也是你爸么?”
“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就是家人,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说得决绝,听者皆信。
她看着他受伤的右手,笑得委屈:“所以……咱们也有可能是陌生人喽?”
空气里陷入沉默。
她笑着跳下沙发,拿起他右手轻轻吹拂伤口:“那我得对你好一点,不然你也把我丢了我找谁去呀。”
陆西海右手轻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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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狸狸第二天上钟的时候,感觉陆西海情绪不太对劲。冷是一如即往的冷,但双眼总是放空,好像有什么心事。
“上分吗?”
休息的空档,她飘到他耳旁低语。
陆西海拉回思绪,两手手指交叉在胸前,看着化妆镜里那个半弯着腰说话鬼祟的身影好一会儿,开口:“你知道现在大学毕业生都喜欢做什么吗?”
姜狸狸仔细思考了一下原主的生活。
“打……”
“除了打游戏。正能量的。”
姜狸狸斜睨过去:“那你还天天沉迷排位不可自拔?”
“让你评判我了吗?”
姜狸狸闭嘴。
江佑生拎着外卖进来,陆西海将同样的话又问了他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