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郡城之中,一处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的墓园。
冬日暖阳照耀下,哀乐回响。
气氛显得阴冷沉郁,以腾氏管家为首,一队精干的武师神情肃穆,抬着一尊华贵的棺椁,小心翼翼放入已经开掘好的墓穴。
墓穴之前,摆满了花圈,洒满了金灿灿的纸钱。
今天,便是腾启龙衣冠冢下葬的日子。
“启儿,我的启儿啊!”
“你怎么还不回来......”
此地哭喊之声震天,一众身着黑色悼服的腾氏族人女卷,正在坟前悲泣。
最为悲痛的乃是一名贵气非凡的美妇,似乎就是腾启龙的生母。
在一旁,除了二长老腾辰江以外,还有一名容貌有几分相像的三长老腾长风,默然的看着这一切。
身后的,则是乌央乌央上百门神情肃穆的族人及武师。
而在这些人身前,则有一名须发微白,威严非凡的老者,沉默而立。
其人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巍峨山川,神情宛如冰封。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仿佛要把这个棺椁深深的印入眼中。
正是腾氏的当代家主,腾承天。
“老爷。”
等到棺椁安置完毕,管家来到腾承天的面前,低声道:
“可以准备封土了。”
腾承天点点头,漠然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指使,一旁一直等候的一队武师突然押上来了数个浑浑噩噩侍女下人,直接推入了方正的墓穴大坑之中。
接着,一旁司仪以尖利的声音高喝道:
“填土,立碑,送启龙少爷往生归天——!”
一众武师当即手持铁铲,大捧大捧的泥土潮水一般的填下,墓穴之中被活埋陪葬的侍女及下人像是昏迷一番,浑浑噩噩,毫无所觉,直到被泥土彻底掩埋。
面对这一幕,家主腾承天轻声道:
“启儿,你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多少苦头,为父能做的不多,便把你院中的这些下人送下去,继续伺候你吧......”
十余个精悍武师出手,泥土如潮,将墓穴中所有陪葬的下人尽数淹没。
随着司仪的呼喝,哀乐大作,大量金灿灿的金箔纸钱如雨一般当空抛洒。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腾承天微微闭上了眼睛。
一直以威严示人的面容上,显现出一抹难掩的哀伤之色。
在他身后,一众氏族武师,深深垂着头颅,大气也不敢喘。
身后,二长老腾辰江开口叹道:
“家主,恕我等无能,目前为止,都未能找寻到那两个妖人的踪迹,替启龙报仇,还请降罪。”
话音落下,身后,一众参与调查搜捕的武师们纷纷半跪于地,面露惭愧之色:
“我等办事不力,请家主大人责罚!”
腾承天转过脸,目光似有千钧之重,目光挨个在面前跪着的众人身上扫过:
“整整一个月,偌大一个腾氏几乎倾巢而出,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你们知不知道,整个灵丘郡乃至周边,都在看我腾氏的笑话?”
领头的几个武师,个个都是换血层次的高手,此刻却是冷汗直冒,不敢辩解:
“我等有愧家主所托,罪该万死,自求责罚!”
腾承天就这么漠然盯着众人。
随后收回目光,望向衣冠冢。、
他执掌生杀大权,威严如帝王的脸上显露哀伤之色,缓缓道:
“启龙虽然在三个孩子里面不是最优秀的,但是却是这些年陪伴我这父亲最久的,老大、老二皆不及他。他平日里虽然胡作非为不少,但怎么也不至于落到个如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
腾辰江也是看着腾启龙长大的,长叹道:
“家主,主家那边怎么说?”
腾承天平静道:
“他们也允诺发动渠道,帮忙探听。如果那两个妖人还在边荒乃至龙渊州这一带,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
三长老腾长风拧起眉头:“以主家之势力倒是的确能够做到,怕就怕那两个妖人已经离开了龙渊州,那就麻烦了。”
腾承天却是漠然道:
“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斗转星移,只要腾氏还存在一天,就必定要此二人找出,以其血骨,告慰启龙在天之灵!”
腾长风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阴戾:
“此事监察司有脱不开的责任,为什么启龙一行人全部遭遇不测,但是那几个同行者却没有事?二长老,那几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腾辰江澹澹道:
“老三,难道你怀疑我的调查?我已经反复查过多次,怒雷符的痕迹做不了假,那几人和启龙无冤无仇,身份背景乃至修为实力都稀松平常,既无动机也无能力对启龙等人如何。”
“二长老的调查我自然是相信的。”
腾长风冷哼一声,眼神阴沉霸道:
“不过谁也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我还是觉得那几个有点可疑。而且若不是他们太过无能,启龙也不至于遭遇此劫,我看就应该让他们给启龙陪葬!”
腾辰江摇摇头:
“他们隶属监察司,领头的两个还是巡察使,算是郡守欧阳继手下的人,你以为是街边的贱民,想打杀就打杀?”
“好了!”
腾长风还欲再说,家主腾承天就已经抬手喝止:
“监察司的人不宜妄动,不过三长老的怀疑也有几分道理,二长老,劳烦你将那几人再仔细排查一遍,确保他们等人真的没有问题。”
腾辰江迟疑一下:“好,那我再筛查一遍。”
腾承天微微点头,轻轻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一句话下,在场之人莫敢不从,一众人等全部退去,就连腾启龙悲泣的生母都被扶了出去。
只留下腾承天独自一人留在目前,轻抚着石碑,深沉的目光显现出一抹难掩的哀伤之色。
......
与此同时。
自己的住处之中。
足足七八个时辰,将近一天一夜过去,服用脱胎圣血金丹的陈铮,蜕变终于到了尾声。
此时此刻,只见一股滚滚热浪从他头顶、肩头不断涌出,使得整个房间犹如烤箱般炎热。
他的皮肤宛如干涸的土地一般,寸寸开裂,就像是正在蜕皮的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