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王府内,南康王坐在主位,皱眉看着下面的陈凉。
后者虽然行为上都大致符合礼节,态度也还算恭敬,但南康王却深深知道,陈凉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虎。
“孤听说,你攻下了京口。”
南康王神情凝重,低喝道:
“这些日子,你打着孤的名头四处攻伐,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妄自攻打京口,残害大梁将士,诸州郡不可能坐视不管,只是如今侯景在建康,若侯景一败,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呵呵,到那时候,陈将军,你莫非要去投靠侯贼么?”
南康王觉得,陈凉现在必然不可能造反。
这个造反,指的是投降侯景。
他一个黔首出身的家伙,凭什么啊?
除此之外,南康王便觉得有些不可能了。
他承认,
陈凉崛起的速度很快,
手腕算计也很厉害,
但顶多,他也只是做个曹操罢了。
再往上?
不可能!
南康王说这话,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陈凉做大部分事情,都是打着他萧会理的旗号,随着势力的慢慢扩大,各地的人,私底下都听从陈凉的号令,但明面上,却是奉行他南康王的旗号!
所以,他这是在提醒陈凉。
你现在闹腾得欢,是因为你有我。
所以,南康王不甘心,他觉得,陈凉虽然兵力和势力都开始增多了,但不管如何,他都要靠着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去做事。
这是,为臣之道。
既然如此,
名义,
权力、
位置。
我都可以给你。
咱们可以合作,可以一起去做大事!
南康王的神色有点癫狂了,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他便开始胡思乱想。
他不甘心从此之后仅仅作为陈凉的一个傀儡。
陈凉利用他,他也可以反过来利用陈凉。
将陈凉给他的那点虚名,一点点的化作自己手上真正的权柄,一点点挣脱陈凉的束缚。
而后将陈凉的一切,都夺回来!
自己是天潢贵胄,自己是大梁藩王!
然而,陈凉却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臣本布衣,骤得高位,已是惶恐,请大王勿虑。
驱侯景,平南地,臣,固所愿也。”
南康王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有些话,双方心知肚明,但绝对不能放到台面上说。
但他却是忘了,有些事情,也同样是只能在心里想想,而不能暴露给别人。
陈凉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南康王,他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几分。
我让你活,你就可以活,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而在这样的处境下,南康王居然还试图说动陈凉。
莫非他真的把陈凉,
当做是是手段激进的大梁忠良了?
等出门后,辛枚吕康两人跟了过来,陈凉边走,边问道:
“这些天,南康王可是接见了什么人?”
“到今天为止,除了您以外,未曾见旁人。”
“所以,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了。”
陈凉淡淡道:
“饱暖思**嘛,吃饱了,就想得多。从今天起,供给王府的东西削一半。”
“遵令!”
南康王才利用自己的身份,替他向羊家求亲。
羊老夫人没有立刻拒绝,反而说,这事,她需要再考虑几天,给羊家有个商量的时间。
反倒是羊躭,从一开始的惊愕,再到不知所措。
平心而论,他是跟陈凉真心结交,但对方猛然说咱们不适合做基友了,从今天起,你得叫我姐夫了。
他心情复杂,但仔细想想,也觉得这算是一件好事了。
羊家没有当场拒绝,就是相当不错的开头了。
这说明羊家对自己也不算排斥。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南康王的身份摆在那里。
羊家又是寄人篱下,自然不敢一口回绝。
陈凉没有半点卸磨杀驴的愧疚。
现在的兖州地界,他的政令可以畅通无阻,完全不必再借助南康王的名义,而北徐州那边,原本的刺史萧正表早就死在了陈凉手上。
而后魏人兵锋将要南下的时候,当地的世家和官吏就已经逃了不少,更方便陈凉将自己的势力根植下去。
自己都快要用不到南康王了,这家伙偏还要跳出来,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晚上刚要睡下的时候,辛枚在外面敲门。
“主上,柳仲礼派人送回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