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在下可也没逼迫她们,每人都是签了契的,有的家里断粮,是被丈夫卖了;有的是无依无靠,因此将自己送到这儿,图一口吃的;有的呢,是卖身葬人,有的,是为了给家里留一笔钱。”
王邗一脸坦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世道就是这样,她们是自愿卖身的,我只是出了点钱,满足她们的意愿。
咱大梁允许购买家奴,这些女子都可以算是我的家奴,也就是我的私产。
而你陈凉,可却是明火执仗的抢人啊。
就算是把这事告到天子面前,我也是有理的。
王邗大约四十多岁,正是经验丰富的年纪,看陈凉年轻,自然便是开始耍阴招。
他现在也不扯律令之类的东西证明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合法的,他就是要激陈凉一时冲动,把事情闹大,然后让其他世家士族感觉到唇亡齿寒,一起来搞陈凉。
最好,是把南康郡王也一同逼出来,到时候看郡王是偏袒他们世家,还是偏袒这个无知的莽夫!
王邗的算计可谓深思熟练,但他搞错了一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南康郡王在陈凉面前,那也就是个弟弟。
真要不讲理起来,他根本没地方告状去。
而且,他的本宗琅琊王氏,在建康,与陈郡谢氏等世家拒绝了侯景的联姻要求,正被侯景下死手狠整。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会跑到南兖州给一分支出头?
陈凉事情挺多,不愿意跟王邗瞎扯,直接下了逐客令:“如今琐事繁多,等过些日子,会给王家主一个交代的。”
王邗被“请”走后,陈凉叹息一声:
“还是缺钱啊。”
穿越者搞得那些化工产品,但凡他能搞出来几样,也就不愁没钱了。
像解放营妓这事,虽说现在不能大张旗鼓地搞,但若是有钱,给那王邗一笔钱,这事也就结了,现在平白无故又多了个仇人,当然,这也是陈凉自找的。
而且,以南梁现在的水平来讲,很多东西都难以制作出来。
就拿肥皂这玩意举例,制作原理很简单,但需要用到大量的动物油脂和碱。
碱好说,草木灰这种东西随处可见,但若是和动物油脂混合,通常情况下,产物只能呈现为液态。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是搞出了块状肥皂,但它的原料之一是碱,古代哪有质检给你查质量?搞不好顾客洗一次脸就毁容了。
火药那些就更不用说了,哪怕陈凉离大谱搞出了黑火药,现在也没有保质保量的钢铁给他使用,仅仅简单的运用黑火药,也很难实现科技上的压制。
陈凉最大的依仗是他知道的历史,系统算是救急用的,就那出卡的频率和质量,他都怀疑其制作者是后世某种名为策划的生物。
“辛枚,去给我找些书来。”
陈凉喊了一声。
他占了一座官衙,当做自己办公和住的地方,藏书倒是有不少,闲暇时看看,也就当做打发时间的东西了。
一名老妪站在官衙外面,手里提着个食盒,看见有人出来,便赔笑问上一句,里面出来的人倒是热情,可听到她的请求后,没人敢答应。
她就一直站在那。
“阿姥,怎的站在这啊?”
身后响起清脆的询问声,循声望去,是个年轻女子,身姿甚好,头上顶着的帽子,放下一圈薄纱遮面,看不清什么样子。
老妪苦笑道:“家中娘子让老妇人来给里面的陈将军送些点心,可里面的人都不敢让老妇人进去,还有人说许多难听话......”
“你家娘子是谁?天这么冷,教你在这站着?”
“不怨娘子...”
女子上前一步,从老妪手中接过食盒,笑道:“吾与陈将军是故交,这点心,便替你带进去吧。”
“那就多谢姑娘了。”
看着老人缓缓离去,女子冷笑一声,也不从正门走,绕着官衙走了两圈,找着个没人地方,直接扒着墙头跳进去了。
落地时,风势掀起薄纱一角,露出女子面容,正是此前在欧阳时,被陈凉放走的那个女子。
她抬头看看四周,正和走过来的一名男子四目相对。
李观世穿着一身素色道袍,正准备回房去诵经,正看见一名女子跳到后院,心里生疑。
他和师妹以后还得靠着陈凉过活,保不齐那女的便是刺客,不能不管。
“干什么的?”
他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将军?”
外面有人喊,陈凉把书扣在桌上,看见是李观世,疑惑道:“有事?”
“此女潜入府中,贫道怕其对将军不利,故下手擒拿,交予将军发落。”
李观世心里正嘚瑟呢,心想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那女子手脚都被捆着,动弹不得,戴着的遮面纱也被拿了,陈凉看一眼,便笑道:
“是你啊。”
“???”李观世。
这两人认识?
女子银牙紧咬,愤恨地看了一眼道士,又看向陈凉,道:
“我是来给你送信的,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