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实无二心,只是苦于粮草太少,不能久持,而多日前,孤已买通广陵郡中数名官吏,只等他们回信,孤即便发兵就是。”
宋子仙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如今兵家相争,攻城拔寨全凭兵锋之利,王爷尚欲倚重文人么?你这么就知道,他们没出卖你呢?”
这时,两人间气氛微妙起来,宋子仙咄咄逼人,萧正表愈发心乱,但萧正表为人好面子,把他逼的太急,很有可能收到相反的效果,这时候,宋子仙身旁的“羊暖”便笑道:
“将军莫怒,卑职听闻南郡王王爷生平仔细,既是河南王王爷重任,他哪有轻轻摆脱的道理,必然是日夜殚精竭虑,思考着万全的法子。”
“是,是这样。”
萧正表连忙笑道:“正是如此,广陵郡毕竟是南兖州重镇,孤正是为了稳妥拿下广陵郡并南兖州,此处利害甚大,容不得不仔细啊。”
他向羊暖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自己补充几句,才让宋子仙眉头稍稍展开一些。
“末将是粗莽武夫,便多说几句话,也不怕王爷怪罪。
便在此实说了,广陵郡中刘询等人,早已将王爷书信交予南康王并南兖州刺史萧会理,”
宋子仙故意将南兖州刺史五个字说的重一些,激起萧正表心里的愤概,然后才放缓语速:“末将知道王爷忠心,但如今之计,若再无挣扎,怕是吾二人将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也!”
“孤不善治军,敢问将军可有良策?”
萧正表沉默片刻,看向宋子仙。
“还望将军教我。”
宋子仙看了看周围,咳嗽一声,萧正表会意,当即喝退众人,连同之前那奉茶的女子在内,只留下三名黑衣士卒,他笑道:“此乃家臣,不妨事。”
而宋子仙身旁的羊暖笑了笑,让五名佩刀士卒留在宋子仙身旁,他也不怕宋子仙敢这时候说出些什么来,那五人都是他的亲兵,若是宋子仙敢乱说,不仅是他自己会被立刻砍杀,他在建康的家人也绝没有好下场。
走到门外后,那些下人和婢女缓缓离去,羊暖喊住之前那个奉茶的侍女,等她回过头来,看着她娇艳脸庞上流露出的几分凄楚神色,羊暖不仅没同情,反而还嬉笑着挽起她的一缕青丝,问道:
“你刚才给南郡王茶盏里下的是什么东西?”
之前谈话的时候,他可是真切看见这女子沏茶的时候手指轻轻一抖,偷偷往萧正表的茶杯里放了一些白色粉末,心想萧正表莫不是要被毒死了?
但看了一会,萧正表喝下去也没出什么事,他也就将疑惑按在心里。
“干汝甚事!”
那姑娘长得清秀,此刻听到羊暖的问话,却一改之前楚楚可怜的模样,怒斥道:“汝等多行不义,必将自毙也!”
“在下就是好奇罢了。”羊暖倚着石墙,懒洋洋道:“姑娘不愿意说,在下便厚着面皮向王爷请求,把你讨来做个美妾,到时候,咱夫妻俩在床头细说,岂不美哉。”
“你!”
清秀姑娘气的面皮涨红,羊暖污言秽语,说的她耳朵都红了,她正想转头离去,却被羊暖一把拉住,厚颜无耻道:
“姑娘,何必急着走啊?”
“混账,放开!”
“汝等在做什么?”
两人打闹的时候,背后传来声音,萧会理正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们,宋子仙随后走出来,看见羊暖和那个侍女拉拉扯扯,顿时一脸无奈。
他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种时候你还玩女人,有病吧?
“既然羊校尉如此喜爱此女,孤便将她赏你了。”
萧正表面沉如水,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羊暖在后面大呼几声谢王爷厚恩,将女子拦腰抱起来放到马背上,借口说要出城公干,一路上女子叫骂不休,撕打羊暖胸口,要不是他反应快按住女子的手,这女子甚至想要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他。
到了城外,他却没去大营,而是转道朝着西面驱马跑了几步,看见官道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钱,扔在女子身上,自己跳下马,对坐在马背上发愣的女子道:
“爷嫌你丑,你快骑着马滚吧,往北一些路程就是广陵郡,你千万不要让我在广陵郡看到你,要不然爷看见你一次锤你一次。”
羊暖走了一会,回头看看,官道旁,那女子仍像蠢货一样呆在原地不动,他骂了两句,也不去管她想往哪走,自己径直走回城外大营。
军中士卒只是将身上铠甲略略松了一些,全都坐在各自队主、幢主的身后,见到羊暖大步走入营中,所有军官全部站起来对着他躬身施礼。
“见过将军!”
陈凉看向辛枚,问道:“去广陵郡的人回来了没有?”
“已到军中!”
辛枚从怀里掏出信件递给陈凉,恭敬道:“南康王口信,说若您能里应外合攻破萧会理,他会亲自替您向朝廷请求封赏。”
“封赏...呵。”
陈凉看完后,将信随意撕掉,吩咐道:“这两天全军分成两班轮替休值,务必戒备萧正表城中守军,你去派人看江边大营,看云旗将军他们过江了没有,在那里留下口信,叫他们一旦过江,让云骑将军率新营兵马,立刻前往广陵郡外城南官道二十里设下伏兵,告诉他们,到时候,萧正表的大军必然经过此处。”
辛枚答应一声,刚要离去,陈凉随即又道:“你别急,我这边还有一封给南康王的信,我过会就写给你,你派人告诉他,在城南官道十里处派兵驻扎,到时候我会引诱萧正表率军前往此处,叫南康王务必派重兵在此处驻扎。”
“快去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