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
陈凉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这边日夜行军,小侯爷待的不安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萧兄啊。”
“邵陵王爷就在京口,离这很近,萧推是他族叔?还是表兄什么的?我记不得了,但他们总归是同族,你将孩子托付给他,总比放我这稳妥些吧。”
“不敢隐瞒将军。”
那女子头更低了一些。
“虽然侯爷嘱咐要将此子托付给您,但奴等昨日便去了京口,好不容易到了王爷府上,管家听说南浦侯三字便将奴等赶了出来,说您才离开京口,奴等便又找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
陈凉笑着点点头,然后将碗放下,他站起来,缓缓道:“既然是侯爷临终托付,若我一再拒绝,倒显得无情无义了,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来选。
一,我给你留下一些士卒,再给你一大笔钱财,你带着这些人和钱,回京口去买个宅子住着,若是我以后能回来,到时候再说。
二呢,是军中有个后营,专门安置将士家眷的,本将军可以专门派一队士卒跟着你们,保护小侯爷,你们也有专门住的地方,勉强算是平安。”
抱着婴儿的女子忽然抬起头,定定看了陈凉一会,低声道:“奴,奴愿跟着将军。”
“辛枚。”
陈凉让辛枚去找羊躭,让羊躭替女子和小侯爷专门划出地方居住,自己皱眉看着南边,心想若是萧推已经死了,那按照时间来看,南边的勤王军应该已经聚集起来不少了。
南边带头的那几个,好像大多是湘东王萧绎派出的部将。
虽说邵陵王有些呆萌的感觉,可除了他以外,那几个手握重兵的郡王大都生出了其他心思。
最走火入魔的,便是湘东王萧绎。
前有项羽重瞳,后有萧绎单眼。
陈凉忌惮萧绎手底下那群骄兵悍将,哪怕是后来替梁建陈的陈武帝陈霸先,在这时候已经算是功成名就,乃是南梁一方大将,但还是不得不投到萧绎帐下,暂时受其节制。
除此之外,萧绎本人虽有才华,但是陈凉知道他的大致脾气,以后制定计划的时候也能有所针对。
陈凉自己一直在学着排兵布阵以及指挥士卒,但他清楚,要是跟那些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将硬碰硬对上,自己唯一能凭借的就是手底下的精锐兵马。
这才是他现在必须要找地盘苟发展的原因。
先扩大势力,而后试着扶植一个无权无势的宗室,凭借“大义”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权势,在此期间,湘东王就是他不可避免的死敌。
他不能投靠到湘东王麾下,因为如同之前所说,湘东王手下兵广粮多,根本不会在乎他这个出身草民的杂号将军。
邵陵王太蠢,自主性太强,而且他如今明晃晃地坐镇京口,接触到的南梁各个州郡勤王军太多,陈凉没法完全掌控他。
广陵郡的南康王萧会理也是如此,而且萧会理的存在,还会直接影响到他控制广陵郡和南兖州。
中午的时候,前方的侦骑回来报信,说南山营部分兵马已经渡过江了,在江北建立了营寨,暂时没碰到其他梁军,同时,已经到达对岸的南山营向各处都派出送信的骑兵,他们的目标是将信送到向欧阳戎提供粮草的各个州郡县,尽量先一步断掉萧正表的粮草补给。
“告诉陈昕和羊躭,我先一步走了。”
陈凉看向马车,迟疑片刻,把阿白又喊出来,吩咐道:“我要渡江过去打仗了,你留在后营,正好和小侯爷他们住在一起,你在这老实待着,有羊躭照顾你,等安全以后,我再把你接回来。”
阿白一脸蠢萌地点点头,辛枚牵来战马,让陈凉坐上去,一行人随即离去。
江水载着船只,起伏不定,陈凉站在船头,迎着寒冷的大风,凝视着对岸的景色。
离开京口的时候,他就尽量在准备士卒的冬衣,但仍有两千多件冬衣的缺口,只有南山营的将士什么都不缺了,从京口武库取出来的三千副上等重甲也大多给他们穿上了。
贺校尉将他背后世家存放在京口的财富全部交给了陈凉,至少有三百匹战马以及大量粮食,不管他身后是哪个世家,陈凉看到这些东西的刹那就知道自己和那个世家绝对结了大仇。
但这一切的关键都在于,他能不能拿下广陵郡、以及南兖州。
而且,手段还要相当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