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点起篝火,南山营的士卒们分成两班,一班去城头站岗戒备,另一班开始架锅做饭。
都是军中的丘八,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但今晚每人都分到了些肉,架在火上直接烤着,闻着肉香,士卒们都吃的津津有味。
唯一让他们有些嘀咕的是,将军陈凉不准他们喝生水,还要求他们吃饭前必须洗手,甚至让军司马辛枚带人在旁边督促着。
晚饭草草解决后,吃过饭的人去换岗,让之前站岗的人继续过来吃饭。
丹阳郡城里原本还驻守着几百名叛军,警惕性极低,被骗开城门后,陈凉带人直接从城门杀入,同时竖起梁军的旗帜,大呼侯景已经兵败,城中叛军略作抵抗后,随即作鸟兽散。
丹阳郡城规模自然远不如建康,但是想靠着五百人就把各处看住,这也是难事。
不过,这里的叛军关押了许多百姓作为奴隶随意驱使,陈凉释放了所有人,将粮食分发给他们,又从他们中间临时挑出两百多人,让他们披上盔甲,站在城门上,暂时充当警戒的作用。
战马都被妥善安置起来,让它们今晚好好休息,城中仅有的几十匹马也被陈凉搜罗过来。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后,早已到了半夜,始终跟在陈凉身后的辛枚和吕康也累的几乎站不住脚,最后回到城头,陈凉在城楼里睡下,他们就在外面打个地铺。
天色发亮的时候,城头站岗的士卒们打着哈欠叫醒了身边还睡着的同伴,所有人用过早饭后,原本站岗的那些人获得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其他人则是开始准备马匹和干粮。
陈凉站在城头,和昨天临时提拔的两个青年男子扯着闲话,顺便也打听这周围的情况。
这俩人本以为自己已是阶下死囚,没想到因祸得福,还被眼前这位梁军将军提拔成了小头领,对陈凉感激之余,自然也是大拍马屁。
“报!”
传令兵冲上城头,单膝跪下,道:“将军,城外有数百名叛军喊门,说是回来取粮的,让咱们立刻打开城门。”
喊门?
陈凉愕然,接着又想起埋伏在东府城外的几股叛军,他动了心思,思考片刻后,喊上一队士卒保护,来到那些叛军所在的城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果然,是叛军。
侯景一路攻过来后,所得到的都是梁军的制式兵甲,也更没有时间去回炉重造,再加上两军都穿着同样的盔甲有利于浑水摸鱼,侯景即使是占据了建康后也没有下令更换。
而昨晚,陈凉彻底掌握丹阳郡城后,也没下令换掉城头的旗帜,一切从表面上看,似乎都还维持着原样。
因此,在丹阳郡城外的这伙叛军,是一点也没起疑心。
“喂,开城门!”
“宋将军派我们回来取粮,速速打开城门,要不然治你罪名!”
陈凉捻动着手指,淡淡道:“让城中所有梁军立刻到城门处集合,辛枚,昨夜在城中搜罗到的二百多副弓,都分发出去了吗?”
陈凉当初从建康带出来一支梁军,后来又在石头城招募的士卒中挑选出精明强干的那一部分人,南山营就是在这两批人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五六千人,最后也就挑出了七百人组建南山营。
虽然缺少配合和训练,但士卒的平均素质很高,大部分人都会骑马和射箭,陈凉也从没亏待过他们,一直都给予最好的待遇笼络人心。
完全可以说,这七百人现在是对他最忠心也是他手头最强的一股力量。
“都发完了,不过城中箭矢稀少,每个人大约只能分到四五支箭。”
“就先这样吧。”
陈凉说道:“你亲自带两百人,骑上马,从另一处城门出去,打起梁军的旗号,绕到城门处那伙叛军的身后,到那时候我会开城门,带着所有人出城列阵,别真打起来,我军就五百人,想办法吓唬他们,让他们主动投降。”
“若是有逃跑的,也不用去阻拦。”
“遵令!”
城下的叛军看久久不开城门,在下面谩骂不休,这时,城头出现一个年轻男子,扒在城头上,对着下面喊道:“昨夜有梁军从此处经过,把你们管事的交出来,我要验明身份,不然不准进城!”
叛军们一阵骚乱,很快,两个大汉就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对着上面也喊道:“我们怎么上去?”
“有吊篮把你们吊上来。”
两个大汉刚在城头站稳,几个如狼似虎的梁军士卒就把他们扑倒,刀尖随即指住他们的脖子,这俩人明白倒了血霉,拼命用眼神示意自己一定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