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艾克的几位老师现在就是科学院,通过臣的了解,似乎人品还好。但是臣接触的时候,也是知道她应该是有仇在身,出去之后是否以大明的利益为主,臣也说不上来。”
徐光启说完,房间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没有人说话。
放心的要钱多,要钱少的不放心。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谁保举艾克,无意就是和她绑在了一个站队中。万一要是出现战败、逃跑等事宜,等待自己的也没有啥好下场。
“陛下。”孙承宗看完了,有点兴奋。
“不若按照陛下的要求进行,如何?”
“我的计划?”朱由检不解地看着老头。
“明年先不用大明的旗号,直接按照这位所说的。”老头子把计划书派的啪啪响,然后直接递给了韩鑛。
“就直接用海盗的旗号就好了。无非就是我们背后支持的海盗就行。”
“好,督师高见!督师高见!”
朱由检也感觉到自己的面前一下子豁然开朗。海盗么,就是跑了也就是少了一股海盗而已。若是成长起来那就再说。
“行!把这件事就交给督师和熊文灿。该有的职位还是要给,对外就是大明海盗。有了这一支海盗,郑氏的招抚也好办理了。两家人,总有个相互竞争的意思么!”
“陛下。”毕自严搭设顺棍上。
“把您刚说的一百五十万两都从内库支应?”好么,朱由检刚说自己掏五十万,户部就敢加上一百万。
“呵呵。”朱由检看着他。
“一百五十万两,朕应了。明年的马六甲投资那就交给来顺之。子龙你和户部不要插手。”
嗯?毕自严觉得皇帝陛下是挖了一个坑在等着埋自己,他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不说话。朱由检也不看他,而是转向了孙承宗。
“有些想法要转换一下。一打仗,军部和兵部都向朝廷要钱、要粮。朕说这个话的意思不是一概而论,但是有些事情,要动用一些新想法,引入一些新人员。你看看人家,远在万里的西洋人,一面当商人,转过头就打仗,还能够传教。这一点我们要学。”
说罢,又指了指徐光启。
“徐先生,现在科学院的西洋人来的也比较少了。刚才朕大概得算了一下,大概给户部节省了不下四百万两银子。你的预算也要改一改,研究的费用要增加,专利费用要给。人员的俸禄该提高就提高。”
户部毕自严一看,得了,刚省下来的自己还没有焐热呢,陛下这就又给许出去了。
“明年这个时候,那个火车得给朕跑起来。明白了吗?”
“陛下,臣也把蒸汽火车和造船提到了最优先的地位。”
说散会,结果又是两个时辰,而且事情变得更复杂。这个时候,这几位才知道陛下让大家把时间放到了三月的用意。
陛下不结束,大臣们就不结束。大臣们不结束,小官吏们就只好苦苦的等待。
大臣们还好,至少在结束后有继续干活还是回家休息的选择权,但是官吏就不一样了,就算是结束了,自己还有一堆的业务要处理。
户部主事米光遂就是这其中一大堆苦逼官吏中的一员。
可是,让他难受的还不止这件事。
他可谓是苦孩子读书翻身的代表。从小无父无母,在大明几乎就是死路一条。没想到,自己却被山西大商人看中,召进府里面成了有钱人家孩子的陪读。
从此之后,人生如同开了挂一般。府上私塾的先生赏识他的才华,宁愿冒着被解雇的风险也要推荐他去考试。乡试头名还不是很让人惊讶,等到府试头名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富商的义子。等到万历年上京中举的时候,就已经真正享受有钱人考试的待遇。
山西会馆最好的房间住了一年,又给他请了最好的先生,每个月固定的同乡会,都有不同的人给他介绍不同的官员。高中之后,又有人给他花钱铺路,短短十二年时间,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也已经成为户部从五品主事。
今天晚上他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见面,可是看着时辰越来越晚,结果大老们还是不出来。
“来来来。”他故作轻松的招呼同时山西的兵部清选司主事贺在藻,这位走得是军方的路子,从大同卫出身,一路来到了兵部。
“喝点罐罐茶。”他懂得享受,小炉子里面是上好的木炭,铸铁的茶壶烧的吱吱作响。红枣放在炉子上烤的焦黑,直接放在茶叶中,被开水一激,散发出来一股枣和茶叶的香味。
两个人端起茶杯一碰。
“这看着又早不了。”
尽管两个人都已经是从五品官员,但是这个会议还轮不到他们。他们也只有蹲在外面的帐篷,等着随时召唤。
“我不像你。”贺在藻说话耿直,嗓门也大。
“我们五品也就到头了,要再往上升,就上军阵卖命。不像你,稳稳地再干几年,就有进去的机会了。”话里面说是不想升,但是听起来也酸熘熘的。
“进去好?还是外面好?想清楚再说话。”米光遂换了一杯茶叶。
“我倒是觉得现在这种就挺好,上面有大头顶着,下面有人使唤着。不比什么好。你看看我们的尚书,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每年到了你们兵部要钱的时候,简直生不如死。我还是算了。”
“那倒是。”贺在藻点点头。
“兵部现在要升官,一年去学堂是一定的,辽东、塞外、朝鲜选一个地方需要待两年。算了,算了。就我这身体,还是留在京城比较好。”
贺在藻刚刚又娶了一位如夫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哪有上进的心。
“辽东明年还要仗要打?”米光遂不经意的问道。
“打,怎么不打。明年兵部的计划是向前推进到泥河一带,和朝鲜连接起来。送到了军部,军部还觉得有点保守。”都是老乡,贺在藻无所谓,反正这种东西只要想看就能看得到。
“那不一样啊,军部今年为了火器,从我们这里至少要了一百九十万两银子。加上原来的兵器花费,足足涨了四成。”米光遂也随手抛出来一个信息,作为交换。
“对了,我听辽东下来的人说,新火器犀利的很,是不是?”
说到这,贺在藻倒是很得意。
“说道火器,还真是不错,我看了两回,面对盔甲摧枯拉朽一般。”
“哎,下次有机会也让我见识一下。”
“成啊,也不是个啥事。军部现在驻地的营兵都换了,那天你过来给我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的,但是眼睛都盯着中间的帐篷。好不容易等到了戌时一刻,几位大老这才走了出来。看来大老也是疲惫了,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大家也各自回家。只是一再叮嘱,说是需要修正的工作还很多,尽管明天是腊月初八,但是还是正常点卯。
风雪中,两位骑在马上向着京城疾驶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还是新夫人好啊。”米光遂调笑了贺在藻一句,也不等贺在藻回应,直接拍马越过了他。
说是贺在藻有新夫人,其实他的心更是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