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监生身份,这一下子可就要了这些太学生的命。对于他们来说,罚点银粮都是小事,但是如果这个身份要是没有了,家族中通过自己身份赚钱的路子就没有了,这可叫他们如何活下去。
“恕罪?”朱由检冷笑着哼了一声。
“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大门是你们自己打开的。不止你们,后面将会有无数人指着你们的嵴背唾骂。你们就是死了,你们的生魂在地狱也不会安生。”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
“从今日起,大明国子监设置辽东分院。入国子监者头两年先去辽东分院。古有边塞诗人,我大明朝岂可以没有边塞学士。辽东打到何处,辽东分院设在何处。每人银粮按照普通士卒由朝廷供给。”
朱由检知道这些人都是闲出来的毛病,纸上谈兵、食古不化。
“从今日起,大明国子监设置农田分院。入国子监者三四年入农田分院。耕种收获不达标者,剥夺科考后秀才、举人身份。”
改革科举制度?
朱由检才不会先去干这件傻事呢,就现在这个阶段来说,科举还是促进阶层流动的相对公正的制度之一。贸贸然改变了,又没有新的制度可以顶替,不是自乱阵脚么。
“科举之后,不经过这四年过程的,不得授官。已经入国子监者,从分院建好,必须逐个参与。若有逃脱者,入狱。”
朱由检也不听取在座的意见,直接对礼部何如宠说道:
“按照朕的这个意思完善一个章程。十二月,开恩科。恩科开始之前,把这个规程下发到每一个县学。”
何如宠知道皇帝今天是在气头上,抬头看了看韩鑛,看到对方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连忙出列。
“臣遵旨。”
朱由检挥挥手。在一片鬼哭狼号声中,一个个太学生被锦衣卫拽了起来,反绑双手押了回去。
“臣请罪!”
韩鑛和何如宠还是站了出来,无论如何,这种太学生闹阙的事件,首辅都脱不了关系,更何况昏君两个字都喊出来了。
同时,韩鑛和何如宠也需要给士林一个解释。
“不必。”朱由检只是简单两个字。
“陛下,如此多太学生收押…………”说话的是孙承宗。
大明朝其实没有真正的武将,真正的军人高层其实也是科举读书出身,大都讲究一个儒将两个字。
朱由检也明白,孙老头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
“督师莫要劝朕。”
朱由检扶起来还跪在地上的韩鑛和何如宠。
“首辅也起来。”
“韩首辅赋闲在老家的时候,也做了许多不合时宜的诗作。徐光启先生在上海县的时候,也没有少骂朝廷。”说完看了一眼孙承宗。
“督师去年也不是对天启皇帝的辽东防务颇有微词么。”
“臣等惶恐。”
“如今为什么不说了?”
“人人都说朕做生意与民争利,骄奢淫逸。毕自严,你说呢?”
“臣万万不会同意。臣入职户部以来,自知陛下为朝廷、为万民殚精竭虑,何尝有骄奢淫逸一说。”毕自严说的很诚恳,他是大明的钱袋子,自然知道朝廷的不易。更何况从今年开始,虽然说窟窿还在,依然是捉襟见肘,但是皇帝陛下支持很明确,他也自有信心逐年改善。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看到曙光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就是做事和不做事的区别。只有做事的人才会犯错,只有做事的人才知道不易,也只有做事的人才会选择与世道妥协,而不是下幻想有一个天下大同的虚妄。所以,现在的大明和朕一样,不需要虚名,也不需要假义。若是大明能够中兴,朕就是留下一个暴君的名义又如何。”
“朕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在座的每一位也莫要想颐养天年,种豆南山,就在京师陪着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