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百姓要慢一些,听不懂的说到懂为止。对于那些地主,你手里面有道理,也有刀子。听话的,想用田地换县城中房产的,愿意家族里面拆分的,就多多奖励,必要的时候该减免的就减免。对于恶行累累的,巧占豪夺的,民怨沸腾的、刀子有时候要比道理有用。”
说着,又看了一眼秦良玉,
“老将军就留在朕的身边,也和众位大臣一起,看看朕如何将附在大明身上的吸血虫一点点的从大明的身上扯掉。”
众人皆站起身来,一同躬身道:
“如吾皇所愿!”
朱由检觉得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再一个不经意的场合决定下来的,反而越是正式的场合,人们心中的顾虑越多,口中的言语越是不真实。就好比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之中,这些人绝对不会如此表现,很多事情也就成了一议再议,议而不决。
在他的心目中,能够控制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大明,至于江南,至于天山,至于黑水,至于台湾。现在对于他就是一个个需要重新攻略的堡垒。
接下来的气氛本来就应该到了喝酒的环节,但是朱由检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秦王。
“宣秦王进来吧。”
王承恩已经在角落里面站了很久了。皇帝休息了他也不能休息,皇帝醒着他还只能醒着。很多时候的王承恩,手中都会捏着一支很短的线香,这样保证自己无事的时候能够眯上一小会,等到线香烧到手中,他也会惊醒,继续等待皇帝陛下的召唤。
秦王进来的时候有一点步履蹒跚,在门外站的时间太长了。其实更为诛心的是,他今天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
陕西该交出去的田地自己也交出去了。皇帝陛下召诸王进京的时候,其他的藩王还有很多的理由拖延,只有自己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京师。对于他来说,藩王这个身份现在更是一种累赘。自己也没有什么野心,所以也只能看着自己明明才华横溢的子女只能像猪一般被笼养在秦王府中。尚且不如平民还有一方任由自己施为的天地。
今天,他也在门外看到无数巡逻的队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各种将领率领的小队,一路路从自己身边走过。
朱由检知道这位就是自己加在剩下藩王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对于这一点来说,他甚至都觉得不用避开在座的诸位臣子。
秦王一进来,看到大臣都在,反而放下心来。
“朕年前安排十三行省的账务田地督查,目前已经有七个行省的结果报了上来。但是唯一遗漏的就是各地藩王。”
缺少了藩王占地,那个土地鳞册就是一个笑话。
大明的规矩很是奇怪。中央朝廷和历任皇帝,都好像觉得自己的土地是无穷无尽一般。一方面防备着藩王,生怕再出现一个造反的。一方面逢年过节,各种借口给藩王们赏赐土地,而且数量还非常庞大,位置又很好。同时,朝廷还得承担着藩王巨大的生活开支。
“朕现在请秦王巡查天下藩王。从河南福王开始。一则是田地多少。二则是人口多少,三则是银粮多少。最后还要替朕问一句,身体生病的,病好了没有?骑马摔断腿的,腿好了没有?没钱吃饭的,现在吃饱了没有?”
秦王知道这是一个坑,抖抖索索的既不肯应承,又不敢反对。
韩鑛也觉得自己家的皇帝陛下战场开的有点多,弄一个藩王行,同时弄这么多,日子还过不过了?
朱由检无所谓,他一旦直把自己的势力地盘想清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在造一遍反而已。更何况秦良玉不知道的是,他的白杆军其实就是朱由检自己造反的主力。
“内阁出吏员,军部出队伍。秦王的安全还是要有保证的。”
朱由检说道。
“对于秦王,能按时按约回京,不承爵的子女,皆可出仕,也可做生意,没得全部圈在府中。”
说罢,看着秦王。朕这是准备开战的架势,你不想要也得给朕顶上。
“臣遵旨。”秦王无奈地躬下身去。也罢,用自己换一个牢笼,这事情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