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潮的冲击,一直持续了近6个小时。
死亡禁卫军聚居点营地内,那些留守的禁卫军成员,渐渐地也感觉到了体力的不支。
最后所有人几乎都在麻木地挥舞着手中的禁卫军双斧,如同流水线上的机器,劈砍着眼前的丧尸。
丧尸垒起来的高墙已经有5米多,整个营地都被包围在了其中,唯一还证明他们活着的,就是还能听到那电子机炮轰鸣时可怕的啸叫声。
地面上的血水,凝结了一遍遍,又再积累起来了一次次。
没脚踝的血水里,每个人都已经比丧尸更像是怪物了。
经过这么久的战斗,就算是铁人也难保不会倒下,何况是人?
曾经几十个人的队伍,此刻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6人小组,领头的干部换了9次,但尸潮仍旧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兄弟们!如果必死,麻烦给我个痛快,我不想被那些怪物啃得面目全非。”
领头的禁卫军长叹了一口气,放下了举起的手臂。
他手中的禁卫军双斧,斧刃早已残缺,即便轻若无物,此刻在手中也重逾千斤。
“我没怂过,也没逃走!”头目惨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倒在血水中,将双斧插在身边的泥地里,扶着膝盖感慨道,“可是老子真的累了,老子太特么累了,砍不动了。”
他身边的几人,也纷纷停手,嘻嘻哈哈地围坐在一起,任由丧尸狂奔而来,然后被机炮射出的子弹无情撕碎在脚边。
“你说要是咱们没死,老板会不会提拔咱们?”一人从怀中摸出一盒皱皱巴巴的红塔山,给每人散了一根,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根。
他一边问着,一边有些不舍地取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将烟盒揉成一团废纸,丢在了一个还没死透,但已经无法行动的丧尸头上。
丧尸象征性地吼了一声,却无可奈何。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还没点燃的烟掉了下来,被旁边的同伴一把接住,笑骂道:“你不心疼可也不能浪费呀!”
说着,同伴掏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那根皱皱巴巴的香烟,塞进了对方嘴里。
小小的火苗,温暖了几个汉子的脸颊。
他们依次将烟卷凑近,点燃,深深地吸上一口,闭上眼睛,然后无比享受地吐出一个烟圈。
“嘶——噗——”
“爽啊!”
“以前在蓝星上的时候,老子每天除了上班下班,被丈母娘骂,被老丈人骂,被老婆骂,被儿子骂,就是看领导的脸色,那时候,活得真特么憋屈啊,还不如像这样,轰轰烈烈,杀他个血流成河,生死一场,倒也畅快!”
“老兄说的没错,我以前也差不多,没结婚,在亲戚朋友眼里,我就像个异类、怪物,所有人一见面都在问我,怎么还不找对象,可是家里穷啊,爹娘攒了一辈子钱,却只够买一间60坪的二手房,哪个姑娘愿意跟咱处?再说了,她们的要求都是订婚就要把房子划到女方名下,笑话,我爹娘劳累一辈子就是给她们空手套白狼的?老子不愿意,但是不结婚,我就像欠了所有人一个说法,妈的,那些日子,烦透了!”
一个人开口,两个人开口,几个人竟是渐渐敞开了话匣子,互相倾诉起在蓝星的时候,心底里那些最不足为人道的苦涩往事。
“老实说,几位兄弟,认识哥几个,兄弟我觉得这辈子值了,当了半辈子老实人,干了半辈子苦力,被家庭、被世俗层层束缚成了那钢铁森林里的一具木乃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但是这几天,我感觉到了,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在活着,虽然没有老板那么牛逼,但是至少热血过、拼过,就算死了也不后悔。”
一个汉子慨叹着,狠狠吸了一口烟卷,吐出一口淡淡蓝色的烟雾,眼神迷离。
“没错!”又一人赞同道,“咱现在也不奢求老板来救人了,毕竟在这个狗世道里活着,哪个都不容易,他给了咱一个安全的营地,是咱们自己没用守不住,怪不得人家,那娃才十几岁还不到二十吧,我都四十多了,总等着一个小娃子救命,也太没水平了,死了那就认了,我觉得,这地方景色也不错,哈哈!”
几个人说着略显悲伤的话题,但却畅快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