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收了栾廷玉,心中甚喜,连忙扶起安慰。
栾廷玉指着扈三娘道:“既然拜你为兄,请兄长莫要嫌我多言,自古大丈夫不以女色为意,还请兄长莫要强迫此女。”
曹操笑道:“武某虽丈夫本色,但并不是无耻之徒,之所以抓住扈家小姐,是为了和扈家庄、李家庄协商,不与武某为敌。”
说着他将扈三娘扶下马来,抱拳道:“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刚才武某一时莽撞,误拍小姐尊臀,此举大大冒犯小姐清白之体,但请小姐放心,武某不是那等没担当的男儿,回头便当请媒人与小姐父兄商议亲事,若他们不许,武某也绝不敢强迫。”
扈三娘瞪大了眼、羞红了脸,手下意识捂住屁股,只觉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竟能将“误拍小姐尊臀”这种话说得义正词严。
而且……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请人做媒?谁和你谈婚论嫁了?
扈三娘只觉得世界观都崩坏了,栾廷玉很满意地点头:“兄长敢作敢当,真大丈夫也!”
曹操令剥了祝虎祝彪战甲,掩埋了尸首,休息一回,带着队伍复往狮耳山去。
他教一众小喽啰都折根树枝含在嘴里,不许出声,再以布匹裹了马蹄,马上鸾铃尽数摘落,悄无声息掩了过去。
祝龙见栾廷玉等去了许久不回,正等得心焦,忽然山上冲下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霹雳火秦明。
秦明此前和栾廷玉大战了五六十合难以取胜,黄信又不是其余几人对手,自己麾下人马也不如对方众多,只得死守在山上。
他本是性急的人,被祝彪一连几日叫骂,早就气得发昏,不是黄信拉住,已下山拼了几条命了。刚才正在忍气喝酒,忽然一个瘦削汉子,从那无处着脚的绝壁处攀上山来,自称是武植哥哥的小兄弟“鼓上蚤”时迁,要秦明整顿人马,半个时辰后杀下山去。
秦明和黄信见了做凭据的佩剑、腰牌,又听说曹操亲身上阵,诱杀了祝家二将,双双大喜,连忙整顿人马,一鼓作气杀下山来。
祝龙见秦明带人冲下,不由惊慌,仗着人多,大喝一声:“他们人数寥寥,大家同我一起奋力杀去,所有缴获,尽数赏了你等。”
当下冲出,后面千余人大呼小叫,跟着冲去。
曹操在后面见了,立刻下令道:“裴宣、邓飞、孟康三位兄弟领一半人展开阵势拦他退路,不可放一人逃离,其他人等都随我杀啊!”
说罢领着石秀等人杀向前去,只留下栾廷玉和扈三娘面面相觑:喂,没有人看管我们么?
很快栾廷玉回过神来:哦对,我已降了,原来我就是看押扈三娘的人。
便对扈三娘低声道:“祝彪已死,我看这武植武大郎虽然相貌平平,却是个罕见的英雄,扈小姐你也不是等闲女子,若嫁了他,正是良配,却不必想逃跑的事,以免给家里招惹祸端。”
扈三娘气得瞪了他一眼:“祝彪那厮轻狂无礼,要不是父兄之命,你道本姑娘能看上他么?不过他再不济,也是你徒弟,你这做师父的死了徒弟一点都不伤心么。”
栾廷玉冷哼一声道:“我不过是个枪棒教师,这三个口中虽叫我声师父,你看他们可真当我如师父般尊敬?若不是祝朝奉给得钱多,谁耐烦教这三个不知道理的顽种。你没见我耳提面命,和他们说世间广有豪杰,狂必生祸,他们可曾听我一句?就说这狮耳山,我劝他们不要无故攻打,他们却说早晚要打梁山泊,正好练手,你让我能如何?”
他们两在这闲言碎语争执,那边祝龙却唬的麻了半边。
还没和秦明等人交兵,后面又冲杀出一股兵马,他手下的都是庄丁,虽也时常操练,但毕竟不是军人,一见前后都是敌人,也顾不得细看敌方人数,先自乱作一团。
秦明堂堂统制官,基本的眼力自是有的,一眼便看出敌军军心已乱,大叫道:“姓祝的贼子,纳命来啊!”挥动狼牙棒直扑祝龙。
祝龙无可奈何,咬牙迎敌,可他本就不如秦明,如今又无战意,勉强战了几合,愈发心惊,拨马便要逃走,秦明噗地一棒,把祝龙好好一颗脑袋砸成了烂西瓜。
一看死了祝龙,那干庄丁士气直落谷底,一个个跪地请降,有些胆大的要跑,也都被裴宣等人抓住,一千余人,果然不曾走脱一个。
秦明杀了祝龙,心中恶气出了大半,兴高采烈来见曹操,带着黄信一起拜倒:“若非哥哥相救,被这厮们堵在山上,简直活活气杀。”
曹操扶起道:“兄弟不必气恼,我等马不停蹄,这就去打了祝家庄,为兄弟们出气。”
秦明大喜:“我听说祝家庄广有钱粮,若是打下,山寨几年不愁吃喝。”
曹操微微点头,引了他去和石秀等人相见,秦明黄信见新添许多人手,愈发欢喜。
众人相见罢,曹操让栾廷玉暂时住在狮耳山上,留裴宣、孟康引一百喽啰守山,其余合计四百多人马,押了这一千多俘虏,直奔祝家庄去。
及至夜间,赶到独龙岗祝家庄,祝家庄虽以盘陀路闻名,但放着吓破了胆的千余俘虏,哪里路不认得?一众人直扑庄中,兵不血刃夺了庄门,抓到祝朝奉,一刀枭首,脑袋挂在旗杆上,连夜接管庄子的防守,曹操亲笔写了两封书信,天一亮便令人送去李家庄、扈家庄。
李家庄和扈家庄得了书信,俱各大惊,到了午时,各带着七八百人赶到祝家庄,立在门外叫阵。
曹操令人抬了张桌子放在阵前,桌上放了酒水果品,又备了三把椅子,归置妥当,独自带着石秀、秦明两人出庄,大剌剌来到阵前,往椅子上一坐,秦明石秀各自按刀立在背后,曹操这才高声道:“你们两庄,各自请一位说话算数的,上来喝酒议事,可有此胆气否?”
话音方落,便见李家庄的庄客们左右一分,露出一骑雪白好马,马上人头戴凤翅盔,穿一件兽面掩心的黄金锁子甲,披大红披风,背胯边斜插飞刀五口,手提一条点钢枪,生得鹰目燕颔,猿臂狼腰,高声道:“武孟德既有豪兴,我李应敢不奉陪?”
说罢将枪往地上一戳,纵马飞出,及到桌边,忽然翻身下马,正落在椅子上坐稳,一双鹰目望着曹操精光毕露,秦明、石秀都不由上前半步,防他暴起伤人。
曹操拍手道:“好!这般身手,这般豪情,真不枉了叫做扑天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