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摇头轻笑,他轻松自如的原因是因为年前林如海跟他说了,明年是启明帝登基十个年头,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如果不出意外将会有一场恩科……
如此一来,算上今年,四年之内三场会试,压力骤减。
所以林如海最后一个多月也放任贾环,任他自生自灭了,有时候压力小了反而更容易发挥自身实力。
当然,这些话暂时不好跟方以智透露。
“我急什么?我这次就是去玩玩罢了,我才十四岁,比不得您老,二十五了,奔三的人了,该抓紧了!”
贾环的挖苦对于方以智来说毫不在意,反而沾沾自喜起来:“二十五我中进士的话,别的不说,国朝开国以来,我能数的着了!”至于像贾环那样,十三岁中举的怪胎,不考虑在内。
“还有一事,环兄弟对建州女真一事怎么看?看样子我朝似乎要大举用兵啊……”
此事早已在前来会考的举子们中间议论开来,只是春闱临近,大部分心思还得放在科考一事上去,国朝大事暂时放一边了。
贾环无奈道:“我还能怎么看?兵事我又不懂,我只知道建州女真狼子野心,若放任不管今后必成大患,若打……需得有万全之策才好,否则仓促出兵,敌方以逸待劳,又有天时地利之便,怕是不好打。”
方以智皱眉道:“这么说环兄弟竟不看好此次出兵?”
“咱们看好看不好的算什么?此事自然有朝中大人们策划,暂时轮不到咱们挂心。”
“环兄弟此言差矣!”方以智正色道:“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你我?”
贾环轻轻一笑:“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何意?”
方以智苦笑道:“环兄弟,此……”
“此乃圣人言!”
贾环正色道:“像咱们这样的,即便看过几册兵书,却毫无实战经验,就像赵括那样,纸上谈兵有何用?误国误民罢了。”
方以智苦笑道:“谁跟你说赵括了,咱们就随便谈谈解闷,看你都出来子曰了,可见最近学成书呆子。”
马车吱呀吱呀前行,不一时到了荣国府大门了,方以智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轻轻咳嗽一声:“继续往前走,到运来客栈……环兄弟,刚刚人多嘴杂,有些话我没有多说……”
贾环见方以智表情严肃,不敢怠慢,十分郑重道:“何事?方兄请讲。”
“这次乡试咱们俩都是老二,想必有很多话要说,要不咱们俩今晚促膝彻夜长谈如何?”
促膝彻夜长谈?怎么可能!你要是个丫头的话还可以商量……
贾环连忙摇头道:“方兄,要是白天兄弟自当奉陪,晚上就算了吧,你该回哪回哪,我还要回家再看会书呢……”
“看你,想歪了吧?咱们是正人君子,怕什么……哎,好吧,既然如此,你帮个忙吧。”
“什么忙?”
正说着话,运来客栈已经到了,方以智嘿嘿的笑道:“哎,来京时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小心丢了,这几天住的客栈还没给钱,你看……”
贾环恍然大悟道:“我说你一路上叽叽歪歪的扯东扯西没完没了,原来是这个缘故!”
“哈哈,快去把钱给我还了要紧,上次金陵分别时你不是说扫榻以待吗,今儿我来了,你不扫了?“
“扫是扫,不过说好了啊,促膝彻夜长谈是不可能的,就是我想我的丫头也不愿意啊。”
“什么!”方以智闻言顿时十分羡慕嫉妒道:“你竟然还有丫头暖床,真是岂有此理!你必须要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