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谢晓峰被堵住了嘴。
暗香袭人花正好,此时无声胜有声。
……
陈盛可没空搞休闲。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赶回密室,闪电般跳到床上,把被子盖好,转身面对墙壁。
他好像困得很,要睡觉了。
半盏茶,半刻钟,半个时辰……
密室里绝无动静,一点油灯缓缓燃烧。
夜深了。
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忽然从远处走来,越走越近,停在他的背后。与此同时,陈盛的酣睡声戛然而止。
“唉……”
那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我来了。你应该想不到,我还会再来。”
女人道:“十五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采了一朵花要送给我,而我却刺了你一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总是忘不了那一天,因为在那一天,我把自己给了你,迷迷湖湖地给了你,你却一去就没了消息。”
陈盛不动。
好像没听见。
女人继续低语:“当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定了亲,你是来送贺礼的。那时候我恨你入骨,可一见到你,我就没了主意。所以,在定亲的当天晚上,我又迷迷湖湖地跟着你走了,想不到你又一次甩下了我,又一次没了消息。你能理解那种痛苦么?我恨不得亲手杀死你,却又忍不住想念你……十五年了,我的心每一天都在滴血,吃不好东西,整夜整夜睡不着。”
陈盛不动。
好像没听见。
女人道:“我是多么希望,你现在还能再骗我一次,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行。说不定,说不定我会放下一切,陪你去找咱们的儿子……”
她的声音哀怨,柔美,令人肝肠寸断。
陈盛却还是无动于衷。
良久良久。
女人忽然改变口吻,说话澹澹的:“我可能想多了,谢三少是何等人物,又怎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在你的心里,可能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把剑。”
女人道:“明天就是十九,我知道你很紧张,每一次面对强敌的时候,你都会感到害怕,而且一害怕就会去找女人。所以,我来了。”
女人轻轻一扭。
“噗。”
轻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面上。
“是的,我忘不了你,也许到死也忘不了,不过人总要向前走,我总得尝试一下。晓峰,就让我陪你最后一晚,从明天起,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陈盛不动!
不说话!
女人笑了:“三少爷怎会如此?为了获胜,你可是不拘小节的,我难道还比不上外面的女人?好吧,你不过来,那我就自己过去。”
女人果然走上前来,掀开他的被子。
陈盛终于转身,终于动了。
和他同时发动的,还有一道冰冷的剑光。
“噗!
!”
一剑穿心,血花绽放!
错愕、慌乱、震惊、恐惧、骇然。
女人面目扭曲:“是你?!”
陈盛慢慢坐正,微笑道:“是我,慕容大小姐。”
慕容秋荻一点点崩溃,一点点崩塌,慢慢跌坐在他的脚下,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怎么会是你?!”
“呵呵,怎么不会是我?”
慕容秋荻面色惨然:“明白了。你故意躲在书房里,还不让别人打扰,这是存心设的陷阱,想让卿卿知道,再间接传递给我?”
陈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
“好,好好好,我已经尽量高看你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多谢夸奖。”
慕容秋荻道:“那你身体有病,也是装出来的?”
陈盛咳嗽道:“不,我确实有病。”
“……”
慕容秋荻道:“我就快死了,咱们能不能坦诚一些?我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陈盛“啪啪啪”出手,又连续点了她七八处穴道,防止女魔头临死反扑。
“好吧,你问。”
“……”
慕容秋荻瞅了他一眼,苦笑道:“高通,你是不是谨慎得过分了?”
陈盛道:“嘿,我要是不谨慎,坟头上的野草都能编出一张席子来。你要问就抓紧问,一会儿我还有事。”
“什么事?”
“把你的尸体处理掉。”
“……”
慕容秋荻停顿片刻,颓然摇头:“你究竟如何知道,我今晚会过来找他?”
陈盛道:“很简单,大小姐与谢晓峰纠缠了一辈子,心里就没忘记过他,明天谢晓峰可能会死,你过来送挚爱的情郎最后一程,这不是合情合理么?”
陈老爷连快死的人都骗!
——其实,原着就是这么写的,在决战前夜,慕容秋荻真的送了谢晓峰一程,两个人还亲热了一下。
“勉强说得通。”
“对,还算侥幸,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慕容秋荻郑重地盯住陈盛:“这次我败得不冤。因为在我的心目中,燕十三第一、谢晓峰第二、你是第三个最难杀的人,如今再回头想想,我犯的错误实在太多、太大了。”
陈盛笑而不语。
慕容秋荻又露出经典的表情,也同样似笑非笑!
“卿卿似乎是指望不上了,你一定会杀她灭口的……不过,我还是有个办法将你们一起送走,你们三个人谁也跑不了……”
陈盛道:“哦?是吗?就凭那些破箱子?”
“你!你怎知道?”
“不告诉你。”
“呃……”
慕容秋荻惊骇欲绝,终于压不住最后一口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吐血而死。
这位大小姐聪明了一辈子,也算计了一辈子,她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胜利的前夜”坠入地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陈盛澹澹地看着慕容秋荻,把衣服盖上。
此时此地,他居然想到了一句应景的歌词,于是就唱了起来。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