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川从小父母双亡,与爷爷秦龙相依为命。
五岁之前双眼紧闭无法视物,也因此打记事起,就被村子里那些同龄的孩子起了个别名叫“小瞎子”。秦墨川那时虽然看不见东西,不仅从小听力异常灵敏,力气也是出奇的大,有次和几个村里的小孩起了冲突,动起了手,被几个小孩围打,秦墨川情急之下,双拳胡乱挥舞,竟然随手把一个孩子打昏过去,也因为这件事,村里的那些大人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同他接触,生怕自家孩子受到欺负,正是这次“挨打”事件,秦墨川更是被人当做异类,受到孤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庆幸的是,有一个叫做许九全的小胖子愿意和他一起玩耍。秦墨川想不通,别的孩子都远离他,为什么这个叫做许九全的孩子不仅没有像那些其他孩子一样嫌弃他,反而经常给他偷偷拿家里的零食,直到五岁时秦墨川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他时,秦墨川就明白了。
秦墨川不是天生的盲人,只是本能的张不开眼睛,就好像是有种不知名的力量一直覆盖在眼皮面使之闭合。秦墨川的爷爷秦龙好像也知道这件事情,每天给秦墨川熬制一些不知药物敷他的在双眼面,秦墨川每次敷药的时候能感觉到的一丝丝凉凉的药性透过眼皮钻进他的双眼之中。
每天敷药的时间在正午,也就是爷爷口中一天阳气最盛之时。
因为爷孙二人住在村子的最南边,周围除了几块农田还有一口被一块又大又厚的水泥板遮盖住的井,只有在种植棉花时需要浇灌时才会打开,也是为了防止周近玩耍的孩子不慎跌入,毕竟这种以前事情不是没有过,但自从秦龙抱着带着襁褓中的秦墨川来到这里定居之后,却没再发生过。
房子是用稻草秸秆与黏土混合筑成的土胚房,周围是用粗细不一的竹竿扎成的篱笆围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篱笆下面是不知名的野草野花,每到夏天红黄穿插点缀,也别有一番滋味。门就是一根成人胳膊粗细木头夯入地下,下两端面拴铁丝挂着由两根稍细的横木,横木再竖钉十几片木板,开门的时候需要抓着门的一边向抬,不可谓是不麻烦。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左边有两块两米见方的药田,右边是也是用土胚筑成的厨房,厨房贴着一根用砖头落成的烟囱,除了自来水管下的一个小水池,还有寥寥两间房的门槛,这是整个院子砖头最多的地方。秦墨川的爷爷秦龙是从外地搬来的,没有自己的耕用田。
说起秦墨川的爷爷秦龙,秦龙是一个跛子,好家伙秦龙是个瘸子秦墨川是个瞎子还没有父母,村里面都流传着一种说法,说秦墨川的父母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害的秦龙瘸了腿,秦墨川瞎了眼。得亏秦龙有一门治病救人的手艺,感冒发烧是药到病除,得打损伤也是不在话下。
自打搬来这里这里之后,开始没少受了村里人的白眼,直到村长的孙子害了一桩怪病。
这村长孙子不知道怎么了,有天天出去玩,临近傍晚先是昏迷然后发烧,去了村里的卫生所,来就是打针输液,就这样过了两天,这村长这孙子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发烧反而从一开始的三十七度五到了三十八度二,村长一家从大到小急的团团转,连夜去了县城,到了县城做了检查,也说是发烧,住了三天院,还是不见好转,恐怕治不好到了三十九度就算治好,也会有很大几率变成智力有缺陷的人。
“他爷,你说花儿是不是碰着啥不干净的东西了!”村长媳妇扯着老村长的袖子来到院子,伏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
“不要胡说八道,现在是啥时候了,前一阵子隔壁村那个‘跳大神’的王婆子怎么被抓进去的你忘了?咱们大队门口那个‘破除迷信,崇尚科学’的大字报还是我找人给刷的!这事儿到此为止,可别让别人听了去!”老村长打掉他媳妇放在耳朵边的手,还四下看了看,门梁挂着一颗光秃秃的灯泡,散发出的昏黄色灯光把院中两人的影子拉的细长,延伸到了黑暗处。
村长媳妇攥成不停捶打着老村长的肩膀,捶一句说一句:“啥时候?你说啥时候,花都这样了,医院也去了,这不是没啥办法么!”
别看村长媳妇五十多岁了,经常下地干活,手力气也是不小。
“嘶~给老子轻点!”说着村长拿起别在腰间的烟感走到门口矮凳坐下,从挂在烟杆的灰色布袋里捏出一小团烟丝,摁在烟锅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撕下一绺轻轻摁到烟锅中的烟丝,掏出火柴“呲”的一声划出火后,点着了烟锅中的白纸,老村长使劲儿嘬了嘬,顿时烟雾升腾,老村长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嘶~呼~,你先进去,这事儿容我想想!”
村长媳妇走到门口,起手掀开帘子,歪头看了看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的老村长:“你想吧!想想去哪给花儿找个唢呐班子吧!现在戏班子都难找!”
“你这.......”老村长刚想抬头说什么,村长媳妇已经进到了屋里,看了看晃动的珠子塑料门帘,屋内隐约还传出儿媳妇的抽泣。
村长靠着门墙,坐在矮凳,看着天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眼神明灭不定,想起了秦龙在大队墙帮忙刷字时说的那番话:“村长,你说这啥叫迷信?”
“迷信就是迷信,那些神啊鬼啊怪啊的,可没少害了人!以前隔壁村子马木匠他们家里四个闺女好不容易要了一个儿子,本来家里就已经被罚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祖还留了点值钱的家具,说不好就得被扔沟里淹死,结果没几年患了病,四处看病,闺女都卖了,他们村里“跳大神”那王婆子说孩子被“鬼怪”缠了,“请神”就能治好,结果神还没“请”下来人就咽了气,就这还不算,那王婆子还说“神”来了就能起死回生!你猜怎么着?呦,还别说你这字写的还漂亮,就跟印出来一样样的。”正说着,看着秦龙刚刚写完的“破”字夸了一句。
秦龙写完一个字,一瘸一拐的挪动着地方,准备写下一个“除”字扭头应着老村长的话说了一句:“怎么着?”
“怎么着,到最后都抓完鬼了,那孩子还是没啥动静,那王婆子就说得等七天,七天才能还魂,还说要“谢神”,说这神一来一去费工夫,得贡点东西!”
秦龙听完笑着说:“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您看您喊我过来写这玩意儿不也得给点报酬吗?”
“哼哼,放心你这老头,算的还挺精明,这是点我呢?少不了你的,一个字两毛钱!再说,这能一样吗?你是神啊?你能带着那娃在村里住下,还能有块地盖房子,我可是出了力的!两毛不少了!”村长瞪着眼说道。
“你是我的“神”,如果没您我们爷孙两个指不定就怎么样了!我刚来送你那两瓶酒怎么样?喝了没,我这还有一瓶,写完字我回去炒俩菜咱们喝点?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老秦啊!你这人不老实啊!不是说这两瓶酒是你全部家当了吗?行,晚去你那整点,你可得备点好菜啊!一个字五毛,不能再多了!这可是大队出的钱,你不要太贪心!话说回来,那王婆子把马木匠家里剩下的米面全拿走了,那两口子四处借粮,好歹马木匠还有门手艺,不然都没人借他!那孩子最后也没活过来,还不到七天,五天功夫尸体都臭了,他媳妇也疯了,光着屁股在村里疯跑,见谁都叫儿子要喂奶。马木匠把他媳妇关在家里去找王婆子,结果王婆子早就跑了,人没找到钱也没要回来,还欠了一屁股债,回去时候就看见家里着火了。又急急跑回去灭火,最后火是灭了,他媳妇被锁在屋里活活闷死了,身被烫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捡细处断啊!马木匠当天晚吊自杀了,那些借给他粮食的人,也没处要了,可没少骂了他!这世道,粮食多金贵啊!没几天,王婆子就被镇保卫处的抓带走了,听说是枪毙了,也是活该!老秦,你说这迷信害不害人?为因为这件事,十里八乡的都说马木匠是失心疯,信什么不好信这个!依我看这个马木匠不光失心疯,还是不折不扣傻驴蛋!”“这么说来这迷信可是害人不浅,话说回来,村长,你说这孩子要是就回来了呢?那还算迷信吗?”
村长愣了一下,猛抽一口看着似笑非笑的秦龙:“谁能救?你能救啊?这年头,神仙庙都找不到几个,还请个球的“神”。”
“慎言呐村长!举头三尺还是有神明滴!说不好把那个王婆子换成我,那孩子还可能有救!”
“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别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搞事,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们爷孙两个滚蛋!还换成你,你要是能救我都给你供个牌位,天天起来给你磕头!老秦啊老秦,夸你字写的漂亮,咋还吹了呢?那么大能耐咋还跑我这了呢?哎,别说,你怕不是像那个王婆子一样跑路跑到这的吧!”
“开玩笑,你看村长你发这么大火干啥!”
“现在什么形势不知道啊?大小我也是个村长兼村支书,你跟我这搞这个,这个是原则性问题!还亏得看你是个文化人,写的什么不知道啊?”
“好!好!好!怪我,是我胡说八道!不过您家要真有啥不干净的事,可要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忙!”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也别写了,跟我到镇走一趟!”说着村长三步并作两步,拉着秦龙就要走!
“别别别!是我嘴不干净,我瞎说!”
.......
“他爷,你快看看!花儿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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