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连窦冲都这般说,殷夫人彻底绝望了,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母亲——”殷元连忙相扶,哽咽道:“父亲已是这般,您要保重啊。”
“不过,”窦冲犹豫了一下:“老夫虽无办法,但世上有一人,或许能替公爷延寿一二。”
“噢,是哪位?”夏雨大喜,治不了根,能多活几天也是好的啊。
“老夫同门师弟,孙思邈。”
药王孙思邈!
所有人一听,顿时肃然起敬。
要知道,这位才是公认的当世第一名医,关中一带,简直是万般生佛一般的崇高存在。
“太好了!”做为现代人的夏雨,可也对孙思邈的大名如雷贯耳,大喜道:“孙公何在?我立马派人去请。”
“孙师弟现在终南山三清观隐居。只是——”窦冲一脸苦笑道:“他这人一向闲云野鹤,终常入山采药或者四下游历,天知道他在不在观中。”
“他若正好在,或许还能有奇法为公爷延寿个一年半载,但若不在,那便是天意难违了。”
殷元眼睛红了,马上道:“姐夫,终南山不远,我马上带人,骑快马去请孙先生。父亲这里,便托付你了。”
“好,好,你可自去,这两天我会留在府中照看。”
殷元疯也似的冲将出去,夏雨则赶紧对窦冲道:“殷元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岳父这里,窦公能否先拖延一二?”
别好不容易请了孙思邈来,殷开山却先挂了。
“这个不难。”窦冲身为医门钜子,还是很有一手的,点头自信道:“老夫用三元乾坤针法,再辅以参汤,可保殷公三日无恙。”
三天!夏雨一琢磨,终南山离长安不过百十里,只要孙思邈在,三天是足够来回了。
但若不在,那便一切都是命。
“好,好,那便请窦公施针吧。”夏雨又回过头:“岳母大人,家中可有上好人参?”
“有,有,老身这便亲自去熬。”
殷芷兮赶紧请命道:“何须有劳母亲,您在此歇息,陪着父亲,有女儿去便行了。”
“便让芷兮去吧,让她尽尽心。”夏雨也道。
殷夫人点点头,顿觉这个养女算是没白养。
须臾,窦冲开始施针,一众名医们却是无一人肯走,都在一旁观摩,顺便搭个帮手。
这等杏林泰山北斗在此治病,如此绝好的学习机会,哪个傻子肯走?
再者说,孙思邈可能也会来,他们在一旁,只要稍学得一星半点,可能都会受用无穷。
多个人多份力,夏雨和殷夫人自然也不会赶人。
不多会,窦冲施完针,又撬开牙关、给殷开山灌了碗足有二百余年的上好老山参药汤。
不得不说,窦冲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本来脸色惨白、岌岌可危的殷开山,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明显有力了许多。
不多时,殷开山竟呻吟一声,慢慢醒转。
“公爷醒了。”
室内顿时一片欢呼,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不是真的好转,只是以针法和参汤强行吊命。
一旦药效过了,却还没得到有效治疗,那便立即没命。
“老爷,”殷夫人开心的扑上前,紧紧抓住殷开山之手:“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曾好点?”
“多谢夫人,某好多了。”殷开山勉强一笑,扫量了一下满是人的内堂,苦笑道:“好生劳师动众,有劳诸位了。”“公爷言重。”一众医生连忙客气。
猛然,殷开山看见夏雨,眼睛一视,急吃力道:“希文也来了!你、你且过来——”
夏雨连忙上前,单膝跪在床边:“岳父大人,有话您说。”
“希文,”殷开山望了望室内,没见到殷元:“元、元儿去哪了?”
“元弟去终南山请药王孙思邈了,岳父大人放心,可要孙先生赶到,您就有救了。”
殷开山却是摇头苦笑:“何必乱折腾,某这身体心中有数,自去年始,就隐有征兆,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大限到了。”
若非如此,他何须急着攀上夏雨,将殷元托付。
“岳父何必悲观,孙先生可是有药王之称,必有办法。”夏雨连忙安慰。
殷开山淡淡一笑,似并无信心,却岔开话题道:“希文,若老夫真有不测,府中上下就拜托你照拂了。”
“请岳父大人放心。”夏雨连忙表态:“但有小婿一日,郧国公府稳若泰山。”
“好,好,”殷开似终于放心,展颜笑道:“你足智多谋,又谨慎沉稳,有你这句话,老夫走了也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