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
陈余站在迷龙家门口,大门敞开一条缝隙,里面正在传来敲打声,以及来自孟父的叱责。孟父骂的越严厉,迷龙敲打锤子的力道便越大。
院子里传来烟火气息,雷宝紧锁自己的小眉头怏怏不乐走出来,看见陈余站在自家门口,一个人歪着小脑袋坐在台阶上。
陈余坐在他身边抚摸雷宝的小脑袋:“怎么生气了,你龙爸爸惹你?”
“不是。”雷宝说。
“那是为什么?”
雷宝洋溢天真的脸蛋叹气:“臭家伙回来给我做小书桌,可是孟爷爷说臭家伙打扰他看书,我说不要小书桌,但是臭家伙生气了。他们两个一直在生气,妈妈要做饭不管他们,奶奶想劝孟爷爷,可是孟爷爷还骂奶奶。”
“哦。”
陈余抱起雷宝,用稀疏的胡须扎他细嫩的脸蛋,把雷宝弄的哈哈大笑,窝在陈余怀中一动也不动。
听见外面雷宝的笑声,上官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跑出来。她以为有拍花子引诱雷宝,见是陈余坐在外面逗弄雷宝,动人的脸庞露出笑容。
“原来是陈兄弟,饭马上就做好了,等一下大家一起吃饭。”
陈余放下雷宝:“不用麻烦了,嫂子。我就随便看看,马上就走。”
“说哪里话,见外了不是。”
上官阻拦道:“你跟迷龙是兄弟,这里也是你的家,说不上麻烦二字。若说麻烦,还是迷龙在军队中麻烦你,更没有我们母子二人不愁吃穿的日子。”
“我马上走。”
“别走了,军队里的饭菜虽然吃的饱,但不及家里的香。正好我让迷龙去叫孟营长,大家一起在这里吃顿饭,我多炒几个菜。”
“别。”
上官不等陈余,让雷宝去抱住陈余的大腿不让他走,自己则走进院子里踢了迷龙一脚,让他安分些。被踢的迷龙丝毫不敢有怨言,以往若是有人这样踢迷龙,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
迷龙安于受这样的小打小闹,这个汉子失去在收容站时市侩的精明,傻笑着放下锤子收起做了一半的小书桌。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扭着自己大屁股,迷龙现在像是一只正在求偶的雄性飞禽,扭着自认为很美的秧歌,跨着步子在院子里转圈。转上几圈,内院的孟父实在忍不住,拿着一本书便冲出来,誓死也要在迷龙身上敲一下。
孟母紧随其后,死命拉着孟父的胳膊。
孟父叫骂道:“国破家亡,你这军汉不知保家卫国,却在这里唱淫词艳曲,丢进国家军人之脸面!难怪我族军人一触即溃,多是你这样的蛇虫鼠蚁之辈。”
迷龙瞅了一眼孟父,继续扭起秧歌:“我的郎啊!郎啊”
“快去!”
“再扭一段,这段可好听了。”
上官:“迷龙!”
在厨房的上官一声令下,迷龙便飞快的跑出院子,看见陈余抱着雷宝坐在门口台阶上,而雷宝正在玩弄陈余的手枪。为了安全,陈余可不敢安弹夹。
哪个男孩能拒绝童年中一把闪亮的小手枪,雷宝也不例外。
迷龙走过:“小心别走火伤了我儿子。”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压根没上弹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