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坎坷的年,大年初一又一波三折,陆远浑身无力躺在床上。
以为终于要清净了,谁知没过几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屋外是父亲的声音,“陆远,我可以进来吗?”
陆远只得起身去开门。
老爸进来后坐下,带着歉意说道:“今天早上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那是为了给肖总面子,毕竟当初是我主动找她帮忙。”父亲也算是放低了姿态,“爸爸对你隐瞒了这件事情,你不会生气吧?”
陆远摇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二十五岁才去当练习生,如果真的有心选择往这个方向发展,也不会等到这个年龄。只能说,最佳选择不是这个,眼看自己儿子没救了,才放手一搏,没想到博对了。
但他还是觉得父亲插手这件事情让他难做。
于是说道:“爸,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
很明显是嫌他多管闲事。
陆父的面子挂不住,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结果在家里却被儿子数落。
看来这个陆远真如肖晴柔所说,翅膀硬了。
“咱们别的先不说,就拿肖总这次来的这件事,不管怎样,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难道没有一点发言权?”
陆远无奈,“爸,你未知全貌,不要妄加评论。”
父亲仍想说他,陆远沉下脸,“你先把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处理好再说吧。”
他这一天天的被无数事情整得已经没有半点耐心。
陆父幡然醒悟,“说到这件事情,爸爸还想问你,打算什么事情去跟你妈说?”
陆远:“……”
看老爸的神情,好像这成了他一个人的事情?
他躺回床上,绝望地说了几个字:“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先。”
“那你可得抓紧,过完年马上春季学期了,还要留时间给你妹妹办转学手续。”父亲算了算,“回来让她复读一年,再读一个高三。”
陆远随意应了一声。
忽然想到,老爸说重读一个高三,那意思是她本来已经读了一个?
他随口问道:“为什么要重读高三?没考上大学吗?”
父亲看了他一眼,点头,“你作好心里准备,她是个叛逆少女。”
陆远冷笑,心想,她是你的私生女,跟我有什么关系?顶多见面了点个头,叛不叛逆,又不影响我。
刚想完,听到父亲说:“怎么说你们也有血缘关系,你又是从叛逆少年转变成如今这么懂事、这么向上的青年,应该有经验吧,可以言传身教,你到时候多多教育下你妹妹。”
呵呵,这是想当甩手掌柜啊!
陆远当然没这么笨,回道:“恐怕我没这个时间,她是您女儿,还是得您多费心。”
陆父:“……”
他还想说什么,陆远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推他出去,“爸,这一大早的就吵吵闹闹,我都没睡好,还要睡个回笼觉!”
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真是够狗血。
陆远翻了个身,准备谁回笼觉,顺手看了下手机。
发现方思雨给他发了一张家里多肉开花的照片,并配了文字:我的实验成功!看,它冬日也能开花!
陆远回了个笑脸。
忽然想起初三他就要回剧组。
这次回来匆匆忙忙,答应陪她半天,只陪了半个小时。
于是又回了条信息:我下午过去瞧瞧。
下午到方思雨家里的时候,发现她准备了饺子。
而且是五颜六色的饺子,有白的、黄的、紫的、绿的……
陆远忽然想起自己过这个年,连饺子都没吃。
年夜饭有饺子,但因为父母准备了太多菜,一直给他夹那些山珍海味,饺子反而成了摆设。
方思雨笑吟吟道:“尝尝我亲手包的饺子,连饺子皮都是我自己擀的哟!”
陆远夹起一个吃,味道还不错。
“自己擀的饺子皮?怎么做出这么多颜色?”
“很简单啊!像紫色皮,是紫薯汁加到面里面,红色是火龙果汁,绿色是菠菜汁,黄色是玉米汁……”
陆远一边吃一边说:“那岂不是光面皮都要做很久?”
方思雨浅浅笑着:“从你过来我就开始准备了!”
陆远侧脸看了看,看到她圆圆的眼睛纯净而又明亮。
他的家里,年夜饭都是山珍海味,可是父母念叨,徐婧婷闹心,他没有感觉到团圆的快乐,反而是在方思雨这儿,感受到了过年的温暖。
“我还做了发糕和糖画,不要觉得它们普通,我可是费了好多心思呢!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说,弄这些玩意儿可太麻烦了!”
她眉眼弯弯:“可是一想到是给你吃的,就觉得幸福感爆棚!”
她一直坐在旁边看着陆远吃,自己没动一下快子,陆远给她夹饺子,“做得这么辛苦,自己怎么不吃?”
方思雨这才开始吃,一边吃还一边看他。
在她这里,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占有欲,有的只是单纯的关心和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反而是这儿让他觉得最温暖。
吃完饺子。
陆远说道:“要不出去走走吧?”感觉来她这儿,就是两个人在家待着。
方思雨眼神一亮,“这是可以的吗?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找个人少的地方就行了。”
方思雨眼珠转了转,“要不等天黑了回我大学校园转转?”她回忆着:“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校园牵手的情景吗?那时候我鼓足了勇气,生怕被人看到,手心都出汗了,你当时还笑我……”
其实脑海里跟方思雨的记忆已经模湖,只隐约记得一些,以及她单纯笨拙,初识爱情的模样。
经她这么一说,这个画面倒清晰起来了,只是陆远想起的是,当时原身只是想捉弄她,看到她那么紧张,表面上是在笑,其实心里在嘲笑她傻,觉得学霸在爱情面前也不过如此。
她脑海里这段记忆一定非常美好吧,陆远不忍心破坏,回道:“好。”
冬季天黑得很早也很快。
七点的时候已经全黑。
两人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戴着羽绒服上毛茸茸的帽子出发了。
方思雨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校园卡,说带朋友帮忙回宿舍搬点东西,混过了门卫大爷。
进校园后,因为是寒假,又是晚上,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连路灯也没有全开。
方思雨领着陆远走过她上课常走的路,回宿舍的路,去实验室的路,以及经常在下面看书的大榕树。
冬季的校园清净寂寥,两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显得格外空旷,陆远一直在听,方思雨时不时说着以前的趣事,声音压得很低。
无论说了什么,都看得出那时情窦初开小女生的腼腆与娇羞。
方思雨领着陆远上教学楼的楼顶。
站在楼顶,北风呼呼,两人冷得发抖,陆远将她搂在怀里。
“这么冷的天怎么想着上这儿?下次找时间来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