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对沈经年是极有信心的,毕竟自己哥哥的性子如何她自然知晓,但自从知晓他是从自己的未来重生而回又见他提及楚峥阳时的恨意,心中便不自觉没了底。
蜀王同西辽人勾结已久,虽并不知楚峥越藏拙一事,但西辽地形复杂,若是使些阴招根本是防不胜防,即便是楚峥越不知西辽地形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至于地图究竟有没有送到楚峥阳手中,其可能只怕也是微乎其微。
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初既已选择相信了沈经年,便没有怀疑的道理。
然而莫说是楚峥越,此刻她只怕是自身都难保,能够护住周梦芙都是勉强,更何况是关心本事通天的楚峥越?
因此她也只是叹了口气,带着周梦芙回了所住的禅房之中。
秋雨一场接着一场,自太子被沈经年断了胳膊又接上以后便消停了下来,每日猫在房中养伤,想来一时半刻不会对周梦芙如何。
沈清漪派了七古每日盯着蜀王的动静,并非是她忧思过度,而是因为此人心思深沉,实在是不得不防,如今利用太子之事不成,难保他不会用下一招。
眼下还是该立刻断了太子对周梦芙的念想才是。
沈清漪坐在雕花小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菊花的花瓣,想着在这寺庙之中发生的种种,眼珠转了转,脑中已隐隐有了一个雏形。
几日后,太子赵琥的手臂总算是有所好转,蜀王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在旁,落在旁人眼中,倒真像是兄弟情深一般了。
宫宴之中为绥元帝挺身挡刀,在寺庙为势同水火的哥哥不计前嫌地照拂,又亲自前来长鸣寺中,为替大昌前往前线的临江王三子祈福祝祷,这桩桩件件的事迹宣扬出去,哪一个不是足以让百姓赞不绝口之事?
而另一边。
“什么?赵琥那小子手好了?”
沈经年惊愕地拍案而起。
沈清漪喝着甜汤,道:“可不是好了,这两日瞧着那架势,是牟足了劲儿叫嚣着要同你算账。”
“同我算账?”
沈经年闻言不由笑了。
他掰了掰胳膊,吞吐着调整了下呼吸,迈步就走,边走边道:“很好,我正好再想把他的手打断一次。”
“别别别。”
沈清漪听了这话险些把刚入口的甜汤喷出去。
她连忙起身扯住哥哥的手臂将他拖回来坐下,道:“哥,你不要命了?上次你断了他一只手还能说是误会,如今你堂而皇之冲到他屋里断他一只手,这可不是一句误伤就能蒙混过去的了,你要是不要命就算了,别扯上我跟着你一起没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