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皇后并未立刻将她唤起,却也未曾立刻将她拖出去治罪。
沈清漪这一伏地才发觉自己的背不知何时已被汗浸透,凉涔涔的,贴在肌肤上微微发渍,带着些刺痒,可此刻她却无暇顾及。
她在赌,赌明瑶皇后与孟逸的姐弟情谊!
若赌赢了,整个刘家便会彻底倾塌,被暗自缠斗了几代的孟家彻底吞没,也算彻底拔除了刘慕之这根刺。
若赌输了,她今日便会成为宫墙之中的一缕冤魂,堕入地狱,再不得超生。
前世七年的皇后,让她学会了拿捏旁人的软肋,如何揣度人心,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却是永远参不透。
即便再如何揣度人心,却终究是隔着肚皮的,究竟是红是黑,谁也无法料定。
更何况她的锋芒已在明瑶皇后跟前展露,却在展露过后又明明白白的说,不愿归顺他们母子。
是赏惜她这棵带刺的玫瑰,还是将其整株拔除,全在明瑶皇后的一念之间。
她在脑中不住盘桓着方才的对话,不住地思索这自己方才的话可有何处不妥。
过了不知多久,明瑶皇后才开口,沈清漪的心都不由揪紧了。
“本宫不过是同你说笑两句,瞧你,竟也当真了,本宫在你眼中,便是这等喜怒无常之人么?”
明瑶皇后这话一出,沈清漪才猛然舒了一口气,末了笑道:“娘娘恩威并施,是臣女实在被娘娘的威严所折服,便不自觉地跪地叩拜,倒不想,让娘娘不悦了,真是该打!”
说着还佯装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模样,逗得民谣皇后抿唇一笑,道:“你这孩子惯会讨人喜欢的,以后便常常进宫来同本宫说个话,本宫瞧着,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她说着扬声唤道:“来人!”
言心闻声端着个锦盒进门来,显然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可见明瑶皇后对她果真是有几分赏识,因此才一早备好了赏礼,方才的对话便的的确确是试探了。
沈清漪有些悻悻。
皇后倒是觉得只是试探两句,她却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脑袋好像随时都会掉在地上,连着“抄家灭族”四个大字。
区区一点赏赐,同全沈家上下的命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明瑶皇后将她拉到跟前,含笑道:“这对玉镯是本宫在嫁入东宫时太皇太后赏的,太皇太后说,本宫是太子妃,将来便是天下间唯一的皇后,如今本宫已上了年岁,戴这颜色青嫩的玉镯着实是不合身份,我瞧着你手腕纤细,这镯子戴在你的腕间倒是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