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大理寺监牢。
监牢之中,那喊着冤枉的声音不绝于耳,狱卒们却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冷漠地带着身后两个寻常小厮打扮的男子进了门来。
狱卒将两人带到一个牢门前,道:“快点儿啊,可别让我等难做,送完了东西就赶快出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大人帮忙。”
其中一个小厮边说便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塞入狱卒的手中。
狱卒掂了掂那银子的分量,轻咳一声,默默收入袖中,道:“快着点啊。”
“一定,一定。”
那小厮眼睛弯曲的弧度格外谄媚,看得身畔的同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待那狱卒走后,同伴便忍不住出言挖苦:“楚三爷还真是与众不同,堂堂王爷之子,世子爷胞弟,倒也能左右逢源,这倒是我所不能及的。”
小厮不客气地回呛:“少废话,若非你当牛做马的求我,你当我愿意帮你这忙,再废话,老子立刻将你也踹进去。”
这前来探监还不忘互不相让地互呛的二人正是前来探望沈忆年的沈经年和楚峥阳。
沈忆年即便身处牢中却也依旧是衣衫不乱,窄袖的绛紫色常服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一头长发未曾被披散在肩头,眉眼清俊如画,只是手和衣角上多了些脏污。
他神色平静,虽是坐牢,看起来竟也丝毫不显狼狈。
待两人你来我往地吵了半晌,他才含笑抬眼,看着沈经年道:“二弟,没想到这些年,总算有个能治得了你的人了。”
“臭味相投罢了。”
沈经年笑道,“哥,你在这可还好?这帮子走狗可曾为难你?”
沈忆年摇了摇头,道:“没有,毕竟是在大理寺,父亲同大理寺卿有几分交情,自然不会让我受委屈,我在这很好,不必担忧。”
沈经年叹道:“每次你都这样说,后日可就是提审的日子了,你竟也不担忧?”
沈忆年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必担忧,虽说我不止陷害我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既来之则安之,我信的,唯有公理二字。”
楚峥阳在旁吊儿郎当地从袖中抽出折扇,边扇着风边道:“公理?若有公理你觉得你堂堂五品知府,会沦落到从烟庆府押送京城待审么?我说沈知府,这刚正不阿是实话,可若是相信天下有公理,只怕你是大错特错喽。”
沈忆年倒对他的话无谓,反而进退有度道:“这些日子也多谢楚三爷带我二弟四处奔走,我二弟为人鲁莽,实则为人甚为细腻,幸亏有楚三爷您这位至交在旁提点,待忆年得以昭雪,必定亲自登门向您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