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清漪反而是愈加焦急,每日里不顾肩膀上还有个疯狗啃出来的伤在卧房之中焦急地踱着步子,还成日里派轻罗等人有意无意地在沈府门前晃悠,还特别叮嘱她们注意是否有那掐着兰花指比女人还白净些的男人从门口路过。
奈何除了上门跟太傅沈临套近乎的几根官场上的老油条之外,别说掐兰花指的,就是个不长胡子的男人都未曾见过。
这眼瞧着三堂会审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沈清漪额头上的汗珠子便是一天比一天渗得多。
奈何有盼星星有盼月亮的,这盼着太监打门前经过的沈清漪却古往今来是头一个,老天爷即便真的想要显灵,只怕也要耽搁些日子。
任由沈清漪心里再犯嘀咕,这不该来的也不来,该来的估计也要晚些再来。
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先将眼前之事做好才是要紧。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这肩膀上受了伤手一时受不得力,她便打算带着流萤等人去找沈经年和沈清灵二人踢毽子。
哪知一问之下才知沈经年早上便出府跟楚峥阳借听曲儿的缘由去看望沈忆年了,沈清漪来到清灵的灵渠院,便见一个人苦哈哈地站在喷泉窄岸上,脸用水粉涂得煞白,身上穿一件飘逸的灰白色道袍,手里头举着个拂尘,头顶上还顶了本书,乍一看倒像个名家所刻的雕像,只是一看他头顶上那砖头厚的《论语》便知此举必然不是出自他自愿。
沈清漪瞧着他这模样不由忍俊不禁。
她伸手搁在眉头上挡住刺目的阳光,上下打量了化身人形雕像的阿昭一眼,倒也知道臭小子年岁还小顾及面子,便屏退了众侍女,悠然地盯着他笑呵呵道:“怎么变得这副模样?莫不是你俩的账终于清干净了,所以我家清灵娇蛮欺负你?许公子,有委屈可别憋着,虽说我没法儿帮你做主,但帮着我妹妹落井下石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阿昭头顶的《论语》本来顶的甚为稳当,闻言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得头顶上顶着什么便气急败坏地低下头,还不忘眼疾手快地将滑落下来的书抱在怀中。
“沈三姐姐,不带这般幸灾乐祸的,在外我许文昭好歹也算是个粉面玉容小郎君,没想到如今沦落至此。”
他边抱怨边戳了戳肚子,道:“瞧见这肚子没,三天没吃饭,都饿扁了。”
沈清漪扬了扬眉。
若是这小子落在自己或者沈经年这两个颇不像沈家人的王八蛋手里倒是真可能沦落到三天没饭吃,然而沈清灵耳根子向来是最软的,生气时宁可自己三天不动筷子也断断舍不得迁怒旁人的。
因此许文昭这小子的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因此她便挑了挑眉,道:“少来,给我说实话,究竟是何缘故挨了清灵的罚?我可不是清灵,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明日便派人,将你捆了塞进马车,运回侍郎府去。”
“别别别,三姐姐饶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许文昭知晓沈清漪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隐瞒,便将那日所发生之事一一同沈清漪道了来。
话才说完,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斥。